柳仪瑾醒来的时候,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在想她被推进手术室前,姜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伤口在麻药的作用下并不是很疼,这种微微的疼痛反而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
直至她的助理走过来,为难的说道:“柳董事,萧小姐想见您。”
柳仪瑾的表情冷淡下来:“对她说我还没醒。”
这波还真是让她看到清清楚楚,老四被她和晏琤的人抓捕归案,关进大牢中,柳仪瑾毕竟是掌权人,对于萧霏霏的异常看到清清楚楚。
再加之…萧霏霏,这个她最疼爱的孩子,居然在最危机的时候用她挡刀。
柳仪瑾是完全没有想到,在最危难的关头,居然是姜壹救了她。
是她一直以为唯利是图,心机深沉的姜壹救了她。
她还能回想起,姜壹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仓库里拉出去,而那时姜壹的脸是如此的沉着又冷静。
她在姜壹的脸上,看到了惊醒动魄的熟悉感。
她忍不住问道:“姜壹呢。”
柳仪瑾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关注她,但是总好像有人在她的心里对她说——她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助理愣了一下,如实告知:“姜小姐已经离开成京,需要联系她吗?”
柳仪瑾又问道:“姜壹的血型是什么?”
“是A,和您一样。”
“那为什么她不能献血?”
柳仪瑾喃喃问道。
在这时她冷下脸,她那颗子弹打在了腿上,并没有伤及脏器,因而她清醒的很快。
“去牢里看老四,问他那次发在邮箱里却被萧霏霏删掉的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
“是,”助理顿了一下,“那萧小姐需要怎么处理吗?”
她没敢看柳仪瑾瞬间暗下去的脸色,“萧小姐受到惊吓,现在境况不是很好。她说她要向您道歉,她只是太害怕了……”
“以后不用理她,至于她。”
柳仪瑾看向窗外,成京东天灰蒙蒙的,像是要有一场暴雨。
“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萧小姐毕竟姓萧,和我们柳家毫无关系,明白吗?”
柳仪瑾的表情格外冷酷。
而这时,她的病房门被敲响,晏琤身边最有话语权的助理张理出现在柳仪瑾面前。
他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我们晏总昨晚吩咐我给您看些有趣的东西,只是昨天出了一些意外,不过我想现在似乎也不迟。”
张特助笑着将一份文件摆在柳仪瑾面前:“柳董事,错把鱼目当珍珠这样的事情,着实不应该发生在您身上。”
柳仪瑾看着面前的一沓文件,在张特助离开后,打开了它。
……
柳仪瑾的助理不明白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文件,居然能让柳仪瑾如此失态。
她像是笑着又像是哭着,对助理说:“快订去杳市的机票……”
柳仪瑾几乎说不成连贯的字句,她的眼泪终于从眼里夺眶而出,她终于知道了姜壹为什么说她不能献血。
因为她们是母女。
而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为了萧霏霏一再的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她的女儿姜壹是下等人,她看不起姜壹,她迫害姜壹,她甚至动过让姜壹死亡的念头。
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肝胆俱裂,身上的枪伤还没有好全,就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姜壹在杳市上班的医院。
她远远的看着姜壹。
姜壹穿着白大褂,正对一个妇女露出温和的笑意,而当她转头看向柳仪瑾的时候,面上的温和尽数消失。
柳仪瑾泣不成声。
姜壹把自己的病人安排好,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她换下白大褂,走出去站到柳仪瑾面前,面色冷淡的问道:“柳董事,有事吗?”
“我只是……想看看你……”
“柳董事,我不认为我们有相看的必要性。”
“壹壹……”
姜壹打断了她:“柳董事,我们似乎不是近到可以这样叫我的关系。”
“可是,我是你的妈……”
柳仪瑾没有说完,姜壹已经面色冷淡的说道:“我的母亲是唐仪,不是柳仪瑾。”
柳仪瑾怔怔地看着姜壹的脸,心中的苦涩无以复加。
“我知道了……”
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彻头彻尾的错事。
柳仪瑾还能获得姜壹的原谅吗?
她虽然离开杳市,却隔三差五的给姜壹送些东西,姜壹一一拒收。
柳仪瑾沉默的看着姜壹在姜明远墓碑旁立了唐仪的衣冠冢,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的。
她将柳家的部分业务放在了杳市,这样她偶尔利用职务之便,还能远远的看姜壹一眼,好像也足够了。
柳仪瑾原本以为姜壹就这样,永远的不会再理会自己,可是直至一天下午,她照常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看着人来人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发呆时,姜壹走到了她的面前。
“柳董事,”姜壹说,“明天我要给爸爸上坟,后面我有两年的时间不会再回华国,爸爸的墓碑靠您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柳仪瑾几乎无法呼吸,却听见姜壹又说道:“柳董事,之前两年多我没有回来,是晏琤在照看爸爸的墓碑,这份恩情我却无法还了,希望你能够将……”
“我会的,壹壹。”
柳仪瑾颤抖着声音说道:“柳家都会是你的……你……”
姜壹侧过脸,“柳董事,我对当总裁没有兴趣,您可以再找个继承人。”
“以前是妈妈做的不对……妈妈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姜壹看着柳仪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柳董事,今天找您只是为了恳请您照看爸爸的墓地。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至于是多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