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对他这套说辞,不以为然。
女人只是缺少一个杠杆,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
有些事情熟能生巧,只是不做而已,做起来没那么差。
可以柔弱似水,也可以强如钢铁,不过都是选择罢了。
有人可以凭着瞬间激情一刀致命,也有人可以将人生设计成一场巨大的谋划。
寸寸扣人心弦,寸寸巧妙精细。
一环一环,将敌人带向谷底,无尽深渊。
这靠的可不仅仅是一时的激情,需要超强的智力和心气。
真正经历过黑暗的人,才有勇气凝望深渊,才有力气与恶魔对抗。
那是一种尝过血腥滋味,习惯了杀戮,并为之沉迷的躯体方能手到擒来的事情。
傅司臣经历过,所以他可以。
但是他不能说,至少对姜羽是这样。
没有人敢接触这样的人。
浑身暗黑,布满血腥。
他曾穿梭于穿梭于无尽的废墟间,浑身被一层浓厚的暗黑所笼罩。
他是从深渊之中走出的使者,携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怖与威压。
月光勉强穿透破碎的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却只能映照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无法揭示他真实的面容。
那一年,他还小,他的母亲抱着他,站在窗台。
房内被人点燃了汽油,熊熊大火漫过屋檐,穿透一间又一间的屋子。
母亲没有流一滴泪,她最后的电话,是打给了一个男人。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忽明忽暗,只记得母亲嘶吼着,骂他,“人渣。”
那是傅司臣最后关于母亲的记忆。
他被女人拽在手里,放在阳台上,身前用水挡住。
最后,消防员来的时候,女人背后被烧的焦黑似炭,没有一处好的皮肤。
母亲就这样被烧死。
傅司臣也被大伙呛的严重,再晚来几分钟,他可能就要被窒息而死。
他身上揣着母亲的手机,他事后找人修复好。
那场大火中,母亲打出去的那通电话,他查证过。
就是那个男人,那个他所谓的父亲。
他嫌母亲阻碍到了他的前途,怕这个儿子今后会影响他的前途。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别人拿他们要挟他,视若无睹。
那个对手,算错了,以为这怎么说也是傅秉怀的亲生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在那种境况下,其实只要他肯让点步。
人家没必要杀他们娘俩。
可是他放弃了,他不肯为了那一点点的利益,救他们于水火。
现在,他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悔不当初的好父亲形象,器重傅司臣,把公司重要的活都给他。
岂非太过可笑。
这世上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
他想利用这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儿子,亦或是通过给予他一点恩惠,来缓和自己内心的罪过。
不论他内心如何算计,他都低估了傅司臣。
这个儿子跟他一样地心狠,他肯回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接管傅家,搞垮傅家。
跟傅家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周琳又算的了什么,傅司禾又算的了什么。
他内心被仇恨全然包裹住,密不透风。
他们以为他就是要得权得势,权势还无法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日日和仇人笑脸相对,任凭对谁而言,都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男人的眼眸中,恨意十足,看得姜羽心发慌。
她摇了摇手,“你想杀谁?”
傅司臣缓过神来,松开她,“我想杀你,用眼神杀你,让你沦陷,只是我技术拙劣,好像都没成功过。”
姜羽看出他眼底的恨意,那股汹涌的仇恨,像是血海深仇。
他不说,他在进行着属于他的谋划。
姜羽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谋划。
两人,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像在飙一场世纪大戏。
谁赢了,谁就拥有了控制对方的能力。
姜羽冷冷地望着他,男人将脸瞥了过去,不想被她看穿。
“傅司臣,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近,可有时候吧,又远似星辰。”
男人瞬间换了一副面容,笑的奸邪,他为了掩饰自己方才不小心展露出的凶残。
又开始不正经了,“你想离我近啊,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不必要这么文艺,倒也没星辰那么遥不可及了,只要你勾勾手。”
说话间,男人捻起她的手指,往自己大腿处摸......
姜羽心中感到一阵不妙。
这窗外虽是郊区,可是夜市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车窗敞开着。
他这是当众宣yin,太怕人了。
姜羽神情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掌。
奈何被他死死摁住,摁在某个尬住的位置,动弹不得。
姜羽脸颊霎时间就红了,“傅司臣,你有完没完,找乐子是吧,你不觉得丢人嘛?”
傅司臣放浪不羁,可是近些时候,是越来越放肆。
旁若无人的,说来就来。
眼看着,远处有个人的目光就要落在窗内人的身上。
下一秒,男人的唇盖了上来。
姜羽闭眼,尽量藏住自己的脸,她可不想被人拍下,上明日全市头条。
车窗被摇上。
窗外人猎奇心理一下子没了去处,悻悻然离开了。
男人用力吻她,又陡然松开手。
姜羽被他撩动,怅然若失的心,悸动,恍惚。
“傅司臣,你老是玩这一套,不累么,你以为,吊人胃口,我就能顺你的意?”
傅司臣彻底停下来,转过身去,淡淡道,“我用尽心思,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吊你胃口,可是你又一次被我吊成功过么,永远都是这副冷淡模样。”
姜羽看他这小孩子脾气,一把拽过他的衣领,“那还不是因为,你算计我,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可能在同一地方跌倒一两次,但不可能跌倒十几次。”
傅司臣委屈,“你就可怜弟弟一下不行么,姐,你真是我姐,你是我唯一的姐。邹黎儿要是有你一半的手段,我也沦陷了。”
姜羽鄙视,“呵呵,敢情,只是因为她手段不够,所以你才对她不感兴趣啊,还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小丑竟是我自己。原来如此。”
傅司臣朦胧着眼神,“不然呢,你以为你吸引的不是你的内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