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身边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少,徐莺时认出这不是去林荫街的路,小心翼翼问:“我们……去哪里?”
周林深左手掌握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去镜湖。”
“我在镜湖有栋物业,空着。”周林深解释,并没有放开他的手。
镜湖是林城南郊的一个湖泊,环境十分优越,近年来开发了纯别墅区,房价贵得惊人。
镜湖别墅区由多个别墅单位组团构成,经过十几年的开发,已经庞大如一个小镇。
景观据说请了国外著名的建筑公司设计,在方便人们生活休闲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镜湖原本的地貌特征和原生野趣。
车子驶离喧嚣拥挤的城市,渐渐地,马路变得宽阔笔直,路两边种满常绿植物,花团锦簇。
住在镜湖的人,非富即贵,这条路,是他们的专享,是他们区别于芸芸众生的康庄大路。
笔直的康庄大道拉近了镜湖别墅区和城区的距离,半个多小时,周林深将车开进了一栋别墅。
路上又开始下起了雨,到了郊区,似乎越下越大,噼噼啪啪敲打着车窗,杂乱得像徐莺时此时的内心。
她僵硬地坐着不敢动,周林深关了车灯,并没有熄火,下车打开副驾车门将她抱下来。
徐莺时像只小兔子一般在他怀里瑟缩。
周林深并没有带她进入别墅,而是打开车的后座,将她放了进去。
徐莺时羞得浑身滚烫:“为什么……不进去?”
“好久没住人了,脏。”
“那为什么不去林荫街?”
“去了那里,我今天,怕是走不掉……”
周林深的声音已经变得喑哑灼热,整个身子,覆了上来……
徐莺时仅有这两次经验,又紧张又害怕,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喘息和心跳,和着窗外的雨声,交缠得无比糜艳。
情到浓时,周林深伏在她耳边,一声声唤她“莺莺,莺莺……”
他唤一声,徐莺时的心便颤一下。
从小到大,那么多相熟的人叫她“莺莺”,可周林深唤得不一样。
徐莺时越是颤抖,周林深便越是疯狂,咬着她的耳垂喊:“莺莺,你叫我!”
徐莺时咬着牙不开口。
“叫我!”周林深不依,更加用力。
她只得求饶:“周林深!”
“不行!”
“……林深。”
“不行!”
“阿……阿深……”
“不行!”
二十七八岁,正是男人的花样年华,体力精力达到顶峰,周林深猛到不行,徐莺时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哥……哥……深哥……”
周林深终于慢下节奏,温柔地吻她的眼睛:“对,就这么叫我。”
雨越下越大,是罕见的秋日暴雨。
车窗外暴雨倾盆,雨幕如瀑,模糊了世界,车窗内的暴雨也远没有停歇,一阵比一阵狂暴。
等终于雨收风住,徐莺时浑身软到没有一点力气,周林深扶起她,帮她穿衣服。
她别住衬衣的两颗别针找不到,周林深便用自己的风衣裹住她。
徐莺时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上:“这么冷,你穿什么?”
“管我做什么?我在飞机上,下飞机有人来接我。”
车后座上满是暧昧的味道和痕迹,周林深换了一台车,打了个电话:“老胡,去御芝林打包点吃的,送到锦绣路的十字路口,明天过来镜湖这边,把我那台998的车开去洗下。”
“另外,徐小姐明天拆线,你记得去接她。”
周林深吃得饱,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开车送徐莺时回家,一只手要么握住她,要么揉捏着她的耳垂脸蛋。
等红灯的时候,甚至会凑过来亲她。
“你这么来回折腾,不累?”徐莺时问。
“不累,吸取正能量,回去满血复活。”
这话说得暧昧,徐莺时嘟着嘴不搭腔。
周林深哈哈笑着捏她:“又不纯洁,你办个案子,杀气腾腾,生龙活虎,不是正能量是什么?”
到了那个十字路口,老胡已经提着饭盒等着了。
徐莺时想下车,周林深揽住她的腰:“莺莺,该说什么?”
徐莺时知道他想听什么,故意装傻道:“该说再见。”
周林深手上用了力:“你不说,那我今天也不走了,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再找地方,旁边那个吃砂锅粉的巷子我看就不错,很有氛围感……”
徐莺时知道按着家伙的性子,真是可能说到做到,只好在他脸上啄一下,轻声说:“深哥,再见。”
她接过食盒,往街对面的小区走。
故意拐个弯,隐到黑暗处回头望,见周林深的车开走了,这才放心走出来,往家的方向走。
直到回到家,跌坐到书桌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累。
她将手表取下来,刚才周林深压住她的手腕,没掌握好力度,表带在手腕上压出一圈红印,像在手上系上了一条艳粉的丝带。
徐莺时打开抽屉,取出了装巧克力的铁盒子,将手表端端正正地放进去。
她买不起贵重的首饰,铁盒子里装她那些在网上淘的几十一百多的耳环,唯一值点钱的是她大学毕业时舅妈送的毕业礼物,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吊坠是一朵小小的樱花。
如今这铁盒子里队伍壮大了,周林深送了几十万的东西。
徐莺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所谓的“凶宅”,不值钱。
前些年他们最是穷困潦倒的时候,徐莺时下狠心打算卖掉这套房子,去中介挂牌,买家往死里砍价,干脆不卖了。
徐莺时看着长着锈斑的铁盒子里躺着的东西,觉得好笑,周林深这几件东西,都够买下半套她这个房子了。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拿一本专业书籍看。
但哪里看得进去,车后座上那些脸红心跳的细节不受控制地在她眼前复盘。
如果说第一次在林荫街,她始终是懵懵懂懂的状态,那今天的每一个步骤,她都保持着清醒,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周林深解开她衬衣的别针时,车里光线暗看不清,扎了手,她帮他吮手上的血珠子,是她自己动手解开了别针,对他袒胸露乳。
周林深从后面抱着她,双手卡住她的纤腰,她努力昂起头保持平衡,看到车窗玻璃上,雨珠疯狂滚落,交织成一片模糊的水幕,他们交缠起伏的影子,在水幕上若隐若现。
……
他们这样,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男女朋友,但不以结婚为目的?
单纯的睡友,在彼此都算年轻美好的身体上获取温暖和慰藉?
徐莺时躺在床上,想得面红耳赤又心乱如麻,突然手机微信又“叮咚”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