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在出庭前,徐宏深和易渺见过一面。
徐宏深只看了易渺一眼,便没脸再看。
他向着易渺弯下腰,声音沉重苍老得像个老人:“对不起。”
易渺看着他,没说话就离开了。
甘曼凝看见徐宏深沉重的眸子,并缓缓地摇头。
她的心底瞬间一沉。
之后,她看见了出席的易渺、丁光霁和霍祁。
易渺的怀中抱着闻慧云的黑白照片,沉默地坐在原告席上。
开庭审判的期间,易渺的声音沉稳有力,语速不急不缓地讲述了一系列甘曼凝和池月月犯罪的证据,冷静得可怕。
即使面对被告方逻辑严谨的律师,她同样做到面不改色。
甘曼凝一直瞪着她,眼神凶狠阴毒。
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审判长很快宣布审判结果,因主谋甘曼凝涉嫌故意杀人、收受贿赂,数罪并罚,判处死缓,缓期两年执行,因帮凶池月月涉嫌参与故意杀人,判处十三年有期徒刑。
得知结果,甘曼凝和池月月的脸色灰败一片。
甘曼凝突然笑出来,从坐席上站起来,指着易渺,声音尖锐地喊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徐云韵忍无可忍地从旁观席上站起来:“甘曼凝,你别疯了!”
“易渺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池月月根本就不是,你被骗了!”
甘曼凝如遭雷击,表情空白,“怎么可能?”
徐云韵从旁听席上冲过去,很快就有法务人员阻拦,她只能将亲子鉴定团成团扔到甘曼凝的身上。
甘曼凝捡起纸团,手指颤抖地拆开,看到最后一页上的结论,她瞳孔猛缩。
“怎么可能……”
随后,她猛地抬头看着池月月。
池月月咬着唇,缩着肩膀,不敢和她对视。
到现在为止,甘曼凝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易渺,脑袋发麻,“你、你才是——”
易渺讽刺地笑着,打断甘曼凝的话语:“甘曼凝,你还是适合和池月月做母女,我不要你。”
甘曼凝身体僵硬的看着易渺离开,眼睛瞪大。
在所有人都要散场的时候,甘曼凝坐在椅子上,疯了一般的大笑,笑出了眼泪。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甘曼凝。
易渺听见声音,也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知道霍祁跟在身后,眷恋地、深邃的眼神也一直落在她的背上。
她无动于衷。
后来的后来,易渺离开了,彻底的离开北城,离开霍祁,也带走了大部分北城的风言风语,也带走了霍祁的心、霍祁心尖上所有的柔软。
霍祁早就发觉易渺要离开的心思,他没办法阻止,不知道以什么身份留下她,将她留在身边。
真正的离开都是沉默的,正如易渺的离开,也是无声无息的。
带着闻慧云的骨灰,和丁光霁一起离开北城,远下南方的一座大城市。
易渺离开的那天,霍祁开着普通的车,躲在机场的角落,一直一直的看着易渺的背影,自虐一般的不肯眨眼,不肯错过任何的一个瞬间。
易渺离开的时候,脸色和心思一样的平静无波。
她只觉得真的要解脱了。
坐在飞机上,看着缩小的北城,浑身越来越轻松,心里畅快。
她没有和霍祁说再见,因为没有必要,也不想再与霍祁有什么接触。
她相信,她会度过平静而快乐的下半辈子。
霍祁看着易渺进登机口,看着飞机起飞,直到看着飞机消失在天际。
后来的后来,北城的人都知道霍祁成立了一个名为YM的慈善基金会,每年都往基金会里捐超过十亿元的钱款,以易渺的名义。
易渺离开之后,霍祁清楚知道自己陷阱了一场易渺的温柔陷阱中,清晰却也沉迷,不可能离开。
他将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全部捐到YM慈善基金会中,以易渺的名义做了很多很多的慈善。
霍祁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可能下半辈子都没办法见到易渺,也没办法亲自给易渺偿还。
但他也总想着做些事情,为易渺,也为自己。
霍祁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会陷在和易渺的回忆中。
他不会挣扎,这是他应该承受的甜蜜惩罚,接受再也见不到易渺的惩罚,接受未来自己要祝福易渺和陌生男人的幸福的可能性。
没关系,他会一直在易渺身后。
只要易渺需要,他都会在。
后来的某一天,南城。
易渺醒来的时候,丁光霁还在床上,没起床。
她没好气地将丁光霁从被窝里拽起来:“起床了,你上班都要迟到了,起来!”
丁光霁无奈地用手掌搓着自己的脸,嗓音沙哑:“知道了。”
餐桌上,丁光霁看见手机里的微信消息,眼睛一亮:“姐,那位顾医生又在问我你的消息了,我要回吗?”
易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声音警告:“随便你,别说些有的没的。”
丁光霁哀嚎一声:“为什么啊?顾医生不是挺好的吗?你真的不打算考虑吗?”
易渺迅速吃完早餐,瞪了丁光霁一眼:“管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是好好操心自己能不能过试用期吧。”
“你转移话题!”
丁光霁迅速指出,并说:“你还说我,你又能过试用期吗?”
易渺挑眉:“诶,我还真过了,还加薪了。”
丁光霁哀嚎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啊?”
易渺说:“昨天。”
丁光霁看着易渺收拾东西的背影,脑袋突然一抽:“姐,你不会还醒着霍祁,所以才不肯和顾医生接触吗?”
易渺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丁光霁心里一紧:“姐,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并不是。
易渺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再一次听到霍祁的名字时,心里竟然没有一点起伏,仿佛就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
在她心里,霍祁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她忽然发笑,发自内心的、轻松愉快的笑容:“你想多了。”
丁光霁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不接触接触顾医生呢?他又高又帅,工作和家世都很好,还很喜欢你,和你很配啊。”
易渺摇头,轻声道:“我只想看缘分。”
不管是之前的人,还是未来的人。
她都不想勉强。
看天意吧。
就看天意安排,也许会结婚、也许会一直单身,也许会和从前的人重逢,也许会和陌生人认识、相爱,都有可能,易渺都会接受。
都可以。
易渺只会一往无前地生活下去,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美好的、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