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也收起了微笑，眉头紧锁，不时地看向陆春桃。
司机小王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车内的情况，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总，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开快点吗？”
陆春桃回过神来，勉强挤出笑容。
“麻烦你小王，开快点吧。”
小王得到指示，一脚油门下去。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原本就拥堵的道路变得更加险象环生。
“小王，慢点！注意安全！”
沈放忍不住提醒道。
小王从后视镜里看了沈放一眼，苦着脸说道。
“沈总，您也知道这路况，我这不是想早点把陆总送回去嘛……”
他偷偷瞄了一眼陆春桃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陆总看起来挺着急的。”
陆春桃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小王，不用太着急，安全第一。”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路灯的光芒一闪而过，将车内几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陆春桃的身体由于惯性猛地向前倾，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怎么回事？！”
岳之寒低吼一声。
小王的声音带着惊恐，“前面……前面好像出事了……”
陆春桃和沈放连忙看向前方。
只见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横在路中央，车头严重变形，冒着滚滚浓烟。
小王快速打开了车门。
车门甫一打开，喧嚣的警笛声、刺耳的刹车声、嘈杂的人声便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刺激着陆春桃本就紧绷的神经。
救护车红蓝闪烁的灯光在她眼前晃动，像极了噩梦中跳跃的光斑，让她一阵阵头晕目眩。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像冰冷的蛇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不舒服？”
岳之寒自然察觉到了陆春桃的异样，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试图给予安慰。
他宽厚的手掌传来一阵温热，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陆春桃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有点……”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慌”字。
沈放动作迅速地跳下车，走到警戒线外，拦住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年轻男人。
“哥们儿，打听个事，前面怎么回事啊？”
那男人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回事，撞车了呗！跟那辆货车撞上了，啧啧，看着够呛。”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被围在警戒线内的一辆黑色轿车，车头已经完全变形，触目惊心。
沈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里面什么人啊？”
“不知道啊，不认识。满脸都是血，看着怪吓人的，是个女的，也看不出来是谁。”
男人说完，摇了摇头，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转身继续打电话去了。
“女的？”
陆春桃听到这两个字，心脏猛地一缩，那股莫名的恐慌感更加强烈了。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岳之寒的胳膊，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
岳之寒吃痛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抽回手臂，反而握得更紧了。
“别怕，不是赵思琪。”
他的声音低沉，稍稍平复了她紊乱的情绪。
陆春桃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过去看看。”
岳之寒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护着她，穿过人群，走到警戒线旁。
“警察同志，您好，请问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陆春桃走过去打听消息。
那交警看了一眼她，神情严肃。
“小姐，我们正在处理事故，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靠近现场。”
“我明白，我只是想问问伤者的情况，我认识一个朋友，她的车也是黑色的……”
陆春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
交警犹豫了一下，说道：“伤者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
“联系家属了吗？有伤者的信息吗？”
岳之寒的声音沉稳，冷静得与周围慌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交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还没来得及，等处理完这边才能过去。”
他指了指还在冒烟的轿车，语气里带着疲惫。
陆春桃心头那块大石落了地。
这边离清江市还有一段距离，赵思琪不会想不开来这里的，应该不是她。
可那种莫名的不安感却挥之不去。
“我们去医院看看。”
陆春桃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放看了一眼陆春桃，又看了看岳之寒，耸了耸肩。
“走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岳之寒没有反对，只是深深地看了陆春桃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小王，去市医院。”
岳之寒吩咐司机。
小王应了一声，熟练地掉转车头，朝着市医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陆春桃靠在车窗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她想起赵思琪灿烂的笑容，爽朗的笑声，想起她们一起逛街，一起吐槽男人，一起分享秘密……
如果真的是赵思琪出了事，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别胡思乱想了，大概率不是她。”
岳之寒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温柔。
陆春桃转头看向他，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嗯。”
陆春桃轻轻应了一声，将头转向窗外，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到达医院后，三人直奔急诊科。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嘈杂的人声混杂在一起，让陆春桃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您好，请问刚才送来一位车祸伤者的信息……”
陆春桃走到护士站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护士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姓名？”
“不知道，是一位女性，开黑色轿车……”
陆春桃的语气有些焦急。
护士不耐烦地打断她。
“黑色轿车？今天晚上送来三个！你到底问哪个？”
陆春桃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车祸伤者。
“大概……大概三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