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沿着曲折绵延的林荫小道缓缓前进。
周景开车,迟雨坐在副驾指路。
后座里,裴桑屿闭着眼假寐。
接到迟雨电话,周景立即定机票。
三人从岳城坐了两小时民航,到了星城机场,又是两小时的车程。
抵达夕阳镇,已经是下午两点。
倒也不算晚。
只是这路况让周景眉头的褶皱几乎能夹断一只苍蝇腿,“这地方也太偏了,你看就这路,交会车都是问题!”
“这里的村民一般都是小电驴或者是三轮车出行,条件好点的,就是小五菱。”迟雨淡声解释道。
“许小姐在这种地方待了半个多月啊……”周景摇摇头,感慨道:“她真能待得住啊!”
迟雨眉头微皱,“据我所知,许小姐这半个月一直在卧床调理,看到前面那栋三层楼了吗?”
“看到了啊,怎么了?”
“那栋房子的主人叫花锦月,是一名非常厉害的老中医,许小姐要不是遇到她,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闻言,周景抿唇,看了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裴桑屿睁开眼,狭长的眸望着窗外,那眸底黑沉沉的,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周景收回目光,打了个大弯。
黑色SUV停在那栋三层楼外面的空地。
周景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裴桑屿弯身下车。
夕阳镇的冬天不下雪,冷风刺骨。
周景搓了搓手,冻得鼻子眼睛都红了。
他搓了搓手,“原来网友说的是真的,北方人在南方被冻成狗。”
裴桑屿身上的黑色风衣被寒风吹得衣摆乱舞,长腿裹在西裤里,他迈步往三层楼的庭院大门走去。
步伐稳健,身姿挺拔。
相比之下,冻得瑟瑟发抖的周景简直弱爆了。
迟雨嫌弃的扫了眼周景,随后转身跟上裴桑屿。
“哎,等等我……”周景一边抖一边跟上他们。
庭院的大门是木质的,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今日不接诊。
字体圆圆的,有点可爱。
迟雨上前,抬手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她回头看向裴桑屿,“裴先生,直接踹开吗?”
周景:“……这好歹是许小姐救命恩人的家,你这样粗暴不合适吧?”
迟雨不搭理她,她依旧看着裴桑屿,等待命令。
“翻墙进去。”裴桑屿淡声道。
迟雨顿时明白。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抬头观察下围墙的高度,随后,她手脚并用,眨眼间的功夫,人已经翻到了围墙上。
之后,她纵身一跃。
很快,木门被迟雨从里面打开了。
裴桑屿迈步走进庭院。
庭院里有棵老榕树,老榕树下放着一张竹子制成的摇椅。
此时,摇摇椅上躺着的人正在酣睡。
摇椅轻轻晃动着,她身上盖着毛毯,半张脸藏在毯子里。
今天虽然风大,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下来,落在女人脸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她的身旁放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煎煮着中药。
药香味飘在空气中。
周景和迟雨顿步,看着裴桑屿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靠近许佳允。
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的裴桑屿在想什么。
只是从周景和迟雨的角度看去,裴桑屿下蹲的动作很慢,也很轻。
给人一种他生怕惊醒许佳允的错觉。
…
裴桑屿蹲在许佳允面前,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比起一个月前,她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看样子那位老中医确实把她照顾得极好。
裴桑屿抬手,指尖捏住她头顶上一片枯叶。
动作很轻,许佳允却拧了拧眉。
察觉到她马上要醒来,裴桑屿将枯叶揉进掌心里,用力攥紧。
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视野里,许佳允藏在毛毯里的手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很快,她揉着眼睛的动作一顿。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开眼。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许佳允瞳仁瞪圆。
风在这一刻仿佛都停了。
周遭很安静。
时间仿佛都暂停了。
起码对裴桑屿来说,是这样的感受。
在过去一个月里,总在他梦里不断纠缠他,又绝情离去的女人,此刻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知道心口被黑暗侵蚀的那一块空荡荡的地方,一下子被填满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俯身薄唇凑过去,在她粉色的唇辫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仿佛听见一声叹息,“许佳允,你赢了。”
他黑眸里映着她略显惊讶的模样。
薄唇微勾,低沉道:“我带你回去。”
许佳允猛地抬手推开他,扶着摇椅跌跌撞撞站起身。
因为太急,脚下被毛毯绊了一下,险些跌倒,裴桑屿及时上前揽住她的腰。
可是他的触碰让她避如蛇蝎。
她双手用力推着他,“你放开我!”
裴桑屿被她推开,墨眉紧锁,黑沉的眸死死盯着她。
“许佳允,你什么意思?”
许佳允退开几步,微红的眸看着他,“你和沈知烟下周就要结婚了,你放过我行吗?”
他一顿,反问道:“所以,你早就看到新闻了?”
“长达半个月铺天盖地的报道,”许佳允苦笑,“我想不看到也很难吧?”
“你不想我结婚?”
“想不想还重要吗?”许佳允深呼吸一口,“我只是一个你用来报复发泄的工具人,我的想法不重要,但我真的很累了,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就当我已经死在了落海的那天,行吗?”
“不行。”
裴桑屿往前走一步,许佳允顿时如惊弓之鸟往后退了一步。
她这反应彻底激怒了裴桑屿。
他大步上前,一把按住她的后颈,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许佳允被他这举动吓到,双手拼命推他。
可裴桑屿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推不开,只能改为捶打他的胸膛。
她的拳头毫无章法,一下又一下的落下,只是力道却在他炙热猛烈的吻里逐渐变小。
裴桑屿像一头狼,霸道强势的掠夺着她的呼吸。
厮磨,啃咬,他连给她喘息换气的机会都不给!
直到怀中的人彻底停止抵抗,软软的跌入他怀中,他才放开她的唇,接住她瘫软的身子,弯身将她打横抱起。
许佳允虚弱的靠着他,缺氧过后大脑昏沉得厉害,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庭院外走去。
她闭上眼,眼角滚落的泪水被他滚烫的唇温柔的吻去。
而他,含着她的泪,低沉的嗓音里,是再也不掩饰的偏执和占有欲,“你是我的,除了我这里,你哪里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