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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李雨菲

程亦安翻看着李雨菲家的户籍资料,照片上面的李雨菲还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脸瑟缩地看着镜头,和如今坦然自信的职业女性判若两人。

“这个照顾李雨菲弟弟的邻居叫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

网格员翻了翻名册,说:“叫李友军,妻子何杜娟,俩人的孩子早年病故了,没有再生育孩子,何杜娟车祸死后,李友军去了榕城打工,系统上显示今年夏天李友军在榕城北城区病逝了,做了异地销户处理。”

“这家人和李雨菲家是什么关系,李雨菲能放心把自闭症弟弟托付给他家?”吴谢池问。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小李村的人基本都姓李,祖上都是一个老祖,沾亲带故,李友军好像是李国富的堂哥,算是亲戚吧,本来李友军也没孩子,心肠也好,搭把手也正常。”

随后在网格员的带领下吴谢池他们开车一起去了李雨菲家的老宅。

小李村离镇上不远,车一开进村道,就明显感受到小李村的建筑风格和镇上的差距,大多数都是十多年前盖的旧房,破破旧旧。农田也侍弄的毛糙,有些甚至直接荒着,冬麦都没种。

“种地养不活一家子,有些就出去打工了,也没工夫回来种地,有人收地就租给别人种,没人收的,就荒着。”网格员解释说。

村口有一个村委建的小广场,这会儿很多老年人在这里晒太阳,还有一些毛头小娃娃在这里玩耍。

程亦安惊奇地发现,这十来个小娃娃里居然一个女孩儿都没有,全是男娃。

“唉,这穷地方有穷的原因,家家要儿子,生了儿子得娶媳妇儿吧,知道这里是这样的风俗,四里八乡的都没姑娘愿意嫁过来,那就得花高价彩礼去外地找,结婚了年轻人也不爱待农村,都去榕城或者县城,父辈又要还彩礼的债,要去城里打工,这村里啊,都留不住人。”网格员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很自然地解释说,“每个第一次来小李村的人,都会惊讶一番,我都见怪不怪了。”

村民们好奇地看着这外来的车辆,有跟网格员相熟的还热情地打招呼。

“小杜啊,你这带的是谁呀,有领导来检查啊?”

网格员小杜搪塞过去,示意继续往前开。

“这些乡亲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你们懂的,有些事情传的话多了,真假难辨,我带你们去找村长。小李村村长六十多了,在村里待了一辈子,知道得多。他还算是李雨菲的堂伯伯。”

车子开到村委后面的一个大院儿口停了下来,一个干瘦老头儿听到动静,从院子里探出来个脑袋。

“呦,杜警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爷子见人就笑,露出豁掉的大门牙。

“老村长,我带着市里面的两位警官,来跟您老打听点儿事。”

几人进屋坐下,老村长的屋子虽然不新不旧的,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处处透露着殷实样子。

程亦安先客套了几句,才步入正题。

“老村长,我们想了解一下李雨菲的生平,她去榕城念书之前应该都住在村里吧,她这个人的性格怎么样,在村里时,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是这妮子干了啥坏事儿了吗?”老村长面色一凛,小心翼翼地问。

“目前只是例行走访,她工作的地方出了一件人命案子,在场的人都要被调查。”程亦安隐下了自己对李雨菲的怀疑。她不想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免美化或误导记忆。

老村长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吓了我一跳,这妮子是我本家侄女儿,虽然来往不多,但是也怕她走歪路。这妮子啊,心肠硬,当初她爸死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人家都说孝子贤孙,要哭丧。她家倒好,她是老大,一滴眼泪没有,老二又是个傻的,也是一滴眼泪没有。最后还是请了两个专门儿哭丧的人,才让丧事办得像样点儿。”

程亦安微微皱眉,虽然有人生性不太爱哭,但是这种亲生父亲,尤其是失去母亲后,仅剩的父亲去世,居然能毫无泪意,要么是李雨菲情感缺失、天生淡漠,要么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她和她爸爸感情不好吗?”

老村长摆摆手,说:“那不至于,她爸爸对她还是不错的,在我们村里,姑娘大多读到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李雨菲当年还去读了高中呢,她爸就是在她高一那年冬天死的。所以人家都说这妮子心肠硬,亲爹待她那么好,爹死了,一句都哭不出来!”

村长老婆端着茶杯进来,没好气地说:“你个糟老头子净瞎说,那李国富对雨菲哪里好了?他拿棒子打丫头的时候,还是我去拦的,李国富黑良心,那么粗的棒子说往丫头身上打就打了。给雨菲丫头打得哭都哭不出来。”

“哪个爹不打孩子?供她吃供她穿还供她读书,打几棒子就不是她爹了?”老村长黑下脸,老大不高兴地说。

村长老婆显然更能共情李雨菲的遭遇,反驳道:“那是打几棒子吗?见天打,放学回家迟了打,做饭晚了打,雨菲丫头读书回来还要做饭,那么远的路,人家都让孩子住校,省得孩子奔波辛苦,就李国富拿雨菲丫头当丫鬟,往返四十里路,让雨菲丫头天天往回跑,给他洗衣做饭,伺候雨晨。”

“那是她爹,她不该伺候吗?”老村长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自家老太婆。

“去去去,你一个男人懂个屁,这种家长里短小道消息没有我们知道的多,你去,到柿子树上摘点儿果子给警官尝尝,我来跟警官们说说雨菲丫头的事情。”村长老婆赶鸭子似地把村长撵到院子里。

等村长走了,村长老婆才坐下来压低声音道:“这个老头子傲气惯了,人家也没谁会当他面儿说是非,要不都说长舌妇呢,都是我们这些婆子在背后念叨。有些话关乎雨菲丫头的名声,我也不想让老头子听见,我悄悄给你们唠唠。”

“雨菲那丫头命苦,李国富不是个东西,从小吃百家饭,也没让那家伙心底良善一点儿,当年雨菲妈生了她之后,就被李国富打,说没生儿子,打了五年,后来雨菲妈终于生了个弟弟,结果弟弟长到三岁还不会说话,带去市里检查,人家说是自闭症,农村里才不管啥叫自闭症,就都说那孩子是个傻子。李国富这歇了没几年的手又开始打媳妇儿,结果大冬天的,半夜把媳妇儿撵得到处跑,最后黑灯瞎火地掉进堰塘里淹死了,李国富倒是下去救了,可是那也晚了呀,叫雨菲小小年纪,没了妈不说,还要当牛做马伺候家里两个男人。”

说到这儿,村长老婆有点儿尴尬,更小了一点儿声音说:“那雨菲,刚发育,就被他那个畜生爹,给按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