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夭几人的强烈要求下,闻笙不得不去房间补了个觉。
大概是发现了真相,她睡的要比以往安稳许多。
室内沉沉入眠。
室外,陈夭学着闻笙把头发剪短,只是在剪刘海时一不小心手抖了,被谢有称为“狗啃过的刘海”。
谢有一边笑陈夭,一边预备着和常念的切磋。
他要看看体术上自己和常念还有多少差距。
常念默默地做眼部按摩,缓解这两天夜里伏案研究导致的眼酸。
而聂无在帮闻淑菡倒水,时不时的发呆。
其实闻笙睡之前没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感到了些肃杀的气息。
她心有杀意。
没人问她想杀谁,没人去询问背后的缘由,也没人感到不安害怕。
她们唯一的念头便是等待。
等待她的决定。
霍拾安还没走,像一棵树长在了这个院子里,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儿,不言不语,乍一看不好接近。
“霍叔叔,你不回家吗?”陈夭哀悼完自己的刘海,瞅了瞅霍拾安,好声好气地问。
在陈夭眼里,这就是头待宰的大肥羊,长的还好看,怎么看怎么顺眼。
霍拾安低头看了看坐在板凳上双腿蹬地的小女孩,偏头看了眼闻笙的房门:“今天离开基地,我再待一会儿。”
“今天就要走?”陈夭诧异地说,“那你不回去收拾东西吗?”
谢有呵呵又呵呵,没有戳破他的那点心思。
霍拾安说:“收拾好了。”
一问一答下来,陈夭也没了搭话的兴致,准备研究一下刘海怎么拯救,不曾想霍拾安居然问她:
“你想到阿斯莫德工作吗?”
陈夭一愣,眉头皱了起来:“霍叔叔,你这样挖人,不太道德吧?”
院子里的常念和谢有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霍拾安语气照旧,没有丝毫的窘迫:“如果有一日,比阿斯莫德还要厉害的人问你这个问题,你还愿意留在闻笙身边吗?”
“首先,霍叔叔你这个问题很没有礼貌。”陈夭有点生气,“除了姐姐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去问我们这个问题。”
“另外,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会。”
霍拾安望着她,神情平静:“为什么?”
“不会就是不会!”陈夭哼了一声,“姐姐这么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霍拾安沉默了半晌,说:“打扰了。”
他说完,深深看了一眼闻笙的房门,静静地离去了。
谢有嘀咕道:“他啥意思?真挖墙脚啊?”
“他想挖的人,不是陈夭。”聂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忽然出声说话。
常念擦了擦刀:“是闻笙。”
他一直都想带走她。
但是不可能。
即使闻笙本人愿意一时跟随他,加入阿斯莫德,始终跟着闻笙的常念她们忠诚的却绝不会是阿斯莫德。
这样的一伙人永不可能被阿斯莫德收服。
闻笙与霍拾安,就像同一座山上的两头老虎,具有相似的野心,谁都不可能向任何一个人低头。
这样的人可以做盟友,却永远不会是同伴。
“我不会离开姐姐的。”陈夭攥紧了拳头。
聂无侧眸看她:“雏鸟情节吗?”
很正常,就像他,加入她们之后话都多了一些。
陈夭撕开面包袋,恶狠狠地咬了口:“可能吧!”
她发脾气似的吃了一会儿,半晌咽了下去,低低地说:“其实我总怕姐姐,总是害怕她死……”
说着陈夭自己都笑了:“姐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常念一直没说话。
谢有难得惆怅:“我也是。”
陈夭愣了一下,挠挠头:“可能我还小,有点幼稚吧,我老是觉得姐姐太不爱惜自己了,有时我觉得抓不住她,很怕某天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
“我想陪着她,让她知道世界上还有我一直在她的身边,除了闻姨,我也在意她的身体,在意她的健康,在意她的疼痛。”
“念念姐,我老是做噩梦,梦到姐姐走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我真害怕啊。”
她仍显稚嫩的嗓音这么说到。
常念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垂眸:“不会的,不会掉下去的。”
会拉着她的,会的。
隔着门的室内,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睫毛似乎动了动。
不知是梦还是醒。
傍晚。
吃过晚饭,闻笙看着谢有和聂无收拾碗筷,伸了伸懒腰,无比自然地说:
“今晚准备一下,杀章还明。”
谢有笑嘻嘻地说:“遵命!”
……
晚风萧瑟,研究所最底层灯火通明。
侏儒王平知端来茶水:“博士,喝口水吧。”
他瞥了眼桌子上的纸张,心想,装模作样。
有公式直接套,换成他也能做出这些看似伟大的研究成果。
章还明放下笔,吹了吹并不烫的茶:“平知啊,你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过。”王平知勉强地说。
章还明勾唇道:“那我跟你讲追人的事情,你也能吸取经验。”
王平知:“……”你有病吧?
“女人都好追,你只要表现的脾气好,又没那么好。”章还明喝了口水,“加上优秀点,很轻易就能拿下她们。”
章还明笑着说:“别看她们表面上不理不睬,实际上心里就在幻想跟我们约会呢。”
王平知顺着他说:“您说的对。”
“像晦晦,一直很文静,但我知道,她是在意我的。”
王平知嗯嗯两声,心里却腹诽:老登,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妹啊?
“如果我和闻笙在一起了,晦晦可能会生气,但是只要我事后哄一哄,她立马就能好。”章还明低头看杯子,轻轻地说,“因为晦晦爱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痴迷。
王平知一愣,继而感到一阵恶寒。
他爷爷的,这家伙是真的对杨晦有想法。
怪不得一直不对外说自己和杨晦的关系。
“那个002呢?”章还明随口问。
王平知说:“您不让她进研究所,她应该在外面。”
可能偷懒去溜达了,这个王平知知道,但不会说。
章还明点头:“辛苦她了,一个女人还要做这种苦活。”
这时,研究所的灯忽然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