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伸伸腰，拿起那如砖头一般重的手机，对着前方拍张照片。
她的话比路过的还要飘渺：
“谁知道呢？”
这日了狗的世界。
眼前的景象就连前世在研究所有所听闻的闻笙都很是震撼。
众所周知，末世后世界各处全被厚重的大雾笼罩，三米之外不见人影，如同浸泡在浓稠的奶制品之中。
可谁能想到，这大雾的覆盖高度只有一百多米。
此时她们站在三十八层的高楼上，恰好比那浓雾高出了十几米，将眼前割裂性的一幕尽收眼底。
十几米下浓雾缠绕，十几米上天空清澈明朗，除了低温再无其他异象。
前世闻笙听研究所说过这件事，但始终不知是真是假，毕竟雾气最终还是散去了。
如今亲眼得见，闻笙仍旧有些震撼。
闻笙找到了那架望远镜，顺利启动，借助望远镜朝天空观察。
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
“常医生。”
被叫到的常念目光从雾气上移开，揉了揉有些因亮光发酸的眼睛：“怎么了？”
闻笙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有色盲吗？”
常念一愣：“没有。”
“哦，那你过来看看。”闻笙冲她招手，让她看望远镜。
常念不明所以地凑过去。
闻笙问道：
“你看那边的月亮，是什么颜色的？”
月亮？
这是月亮？
大型天文望远镜下的景象十分清晰，连那东西上的坑坑洼洼的细节仿佛都能看到。
常念定了定神：“红色。”
月亮，是红色的。
或者说，它变红了。
闻笙幽幽地问：“发黑了吗？”
常念嗯了一声：“隐隐有黑的迹象，而且……”
她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它似乎还在继续黑化。”
闻笙轻轻笑了一声。
谁知道呢？
常念慢慢离开了望远镜，再看向远方时心头涌上一股诡异的感觉。
月亮全黑后会发生什么？
她有种预感，闻笙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走吧。”
她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常念随她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
被黑藤一伙占据的居委会别墅气氛十分紧张。
一瓶解冻了一半的矿泉水被狠狠砸在了跪着的陈达志头上。
“蠢货！这就是你说的计划？”
黑藤砸了之后犹不解气，抓着陈达志的领子猛地扇了他两巴掌。
他力气极大，打完就能看到陈达志嘴边渗出了血。
别墅里没有人敢上来劝。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切。
居委会这些人的心里有一个共同的疑问——
为什么个子足有两米的陈达志会甘愿受黑藤羞辱？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黑藤将陈达志整个人生生扛了起来，然后砸到地上。
嘭！
没有人敢说话。
因为黑藤又徒手掰断了楼梯旁的钢制扶手。
他冰冷地看着地上呻吟的陈达志：“我说过，耍小聪明可以，但是要掂量后果。“
没有任何收获便死了两个人，他黑藤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败仗。
陈达志咳嗽着爬起来。
幸好天气冷，他身上穿的厚，加上黑藤收了力，他倒没有受很重的伤。
他顶着黑藤的视线，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下次，下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黑藤掰断的就不是钢制扶手，而是他的脖子。
黑藤俯视着他，一言不发地走上了楼。
在他走了之后，其他人才敢去扶陈达志。
成泽叹气道：“没有骨折吧？”
陈达志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站起来，擦干净嘴边的血，对别墅里的众人说道：
“我们老大，天生神力，如果有不轨之心……”
他指了指那截断掉的扶手：
“这就是下场。”
正要关门的黑藤听到这句话，眼睛眯了眯。
所有人的心重同时响起一句话——
真是一条好狗。
兰池咬着手里紧攥着的一块面包，感受着口齿间的甜腻，冷眼瞧着这一切。
自从黑藤这些人来了，他们这些原住民的生活大不如前，就连之前领头的成泽和赵荣都不受待见。
混道的人打骂皆是常事，这让别墅区这些‘文明人’一时无法适应。
赵荣磨着牙，龇着嘴往地上吐了一口，斜眼瞧了瞧兰池：“还抱着讨好那女人的心吗？啧，说不定你还真能凭这张脸被看上。”
这话里有几分酸气谁也不好说。
他和成泽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既不是混道的，也不是别墅区这些富人。
他们两个只是打工的物业而已。
末世后刚得意没几天就遇上闻笙这样的硬茬子，如今还来了黑藤压在他们头上。
他二人心里是最不是滋味的。
成泽凑过去献殷勤，他偏弯不下那个腰，这两天还没有成泽过得好。
看到兰池这种靠脸吃饭的，赵荣说不出的膈应。
但兰池不生气，反而笑的宽和，自嘲道：“闻小姐瞧不上我，我这张脸派不上用场。”
赵荣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不知道那边成泽用了什么话术，被几次三番嫌弃还是凑过去跟陈达志搭话，没想到这次没有被骂，陈达志还低头听他说了好一会儿。
二人低声你一言我一语，最终似乎达成了一个共识。
他们相视一笑，让赵荣心里更加窝囊了。
我呸，没憋好屁。
赵荣如此想到。
却不料成泽最后朝他走了过来。
“干啥？”赵荣觉得这人的脸写满了小人得志，很是碍眼。
成泽在他旁边坐下，指了指最边角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家四口。
“他们还有用。”成泽笑着说。
赵荣皱眉：“什么意思？”
既然找他，那么就不止贺健涛那些人有用，他也是有用的。
成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兰池，附耳轻语。
听完成泽说的话，赵荣眸中闪过一丝心动。
若真如成泽说的那样，那么事成之后，他即使不用卑躬屈膝也能取得不错的地位。
成泽笑着问他：“怎么样？”
他将赵荣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荣咬咬牙：“成！”
另一边，兰池打了个哈欠，手在被窝里飞快打编辑了条短信发了过去。
像之前那样删除过后，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