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太阳了。
早晨醒来,常念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她猛地坐直,趴在车窗上往外看:“闻笙,雾是不是快散干净了?”
前车厢里却没有回应。
“砰砰砰!”
戴着墨镜的闻笙敲了敲车窗:“常医生,醒了就去洗漱啦。”
她眯着眼看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稍稍自恋地理了理头发。
妈妈真给她生了一张好脸,幸好贺健涛那家伙脸还不错。
常念拢紧保暖服,下车时遮住眼睛:“那个,还有墨镜吗?”
阳光在雪地上折射的光芒太强,不戴墨镜的话时间久了眼睛会受不了。
闻笙手指勾着墨镜转了转,递给她:“快去后车洗漱吧。”
时间快到了呢。
常念察觉出这人的催促意味,沉默着去了后车厢。
房车的内部空间很大,卫生间和卧室、厨房一应俱全,保暖设施的先进很容易让人产生旅行的错觉。
镜子里肤色苍白的女子盯着自己的眼睛,刷牙时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思绪也开始运转。
昨日行进到这片荒原时,闻笙没有让她们继续轮换着开车,而是选择在这里休息一夜。
她每当行事,都是事出有因。
这次也不会例外。
难道真是那个原因?
这么想着的常念火速洗漱完毕,重新穿上防寒服同闻淑菡道了声早。
闻笙见她们衣着保暖,拿出那块板砖一样的手机瞧了一眼:
“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她将房车收回了空间。
亲眼看着闻笙收走庞然大物,常念那一刻是惊愕的。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消化这惊愕的情绪,就感到腰间多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闻笙将这条又粗又坚韧的绳子绑好,同她们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地震要来了,我们离远一些,若有人掉入裂开的地缝中就要立刻把她拉出来。”
常念震惊地握着腰间的绳子。
原来昨日她说的话是真的。
她说今天会地震,可是常念以为‘地震’是代指!
哪里想的到是真的地震!
片刻后,地动山摇。
异常冷静的闻笙仔细观察着地面的裂缝,跳到一个突起的地刺上,双手拉紧两根绳子。
如她所料,地面产生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因着雪的掩盖所以一开始不明显。
幸而常念反应极快,即使距离缝隙很近,也借着绳索的力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闻淑菡平日有好好的锻炼,因而也算得上轻巧,险些滑落的时候腰间就会出现一股力量将她拉回去。
她咳嗽之余惊奇地望向女儿。
笙笙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闻笙的腰间不仅系着绳子,她手里的那两根绳子也可以单独牵引常念和闻淑菡,自己站稳了之后便不紧不慢地顾着两方。
如果核心与身体力量不够强,这只会导致三个人全部站不稳身形。
三分钟后,地震结束。
闻淑菡和常念心口狂跳,手还是抖得。
这是她们有生之年第一次直面地震。
自然灾害带给人的震撼不是人力可以比拟的。
原本平整雪白的地面变得扭曲不平,四处都是凸起与凹陷,闻笙绕过这些阻碍,走到母亲身边:“妈,有撞伤吗?”
闻淑菡摇摇头:“多亏你一直让我们穿戴的护具,没有受什么伤。”
她担心地寻找常念的身影:“念念呢?”
“我在这里。”常念跑着过来。
闻笙张口就想逗逗她,却在笑起来的下一刻眼睛眯了起来,她将绳子解开,丢进空间:
“妈,看到那三块石头了吗?藏那里中间。”
“笙——”下意识想问发生了什么的闻淑菡立刻闭上了嘴。
她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有比地震更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闻笙塞给母亲一把枪和雪白色的披风,口罩下虽是笑容,语气却很认真:
“妈,在这里不要动。”
还好母亲在国外接触过枪击俱乐部,会使用枪支。
她选的地方还算隐蔽,又有雪堆作掩饰,应当很难被注意到。
闻淑菡重重点头,目光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注意安全。”
确认好母亲的所在,闻笙带着常念离得远了些:“披上,见机行事。”
她瞧了眼常念放置刀的位置,意有所指:
“有人来了。”
听声音,那绝对不会是简单的队伍。
闻笙脚慢慢磨了磨地面,透露出一丝烦躁。
这条路按理说不应该会有人。
常念浑身绷紧,握着刀同闻笙藏在一块巨石之后。
她也听到了——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而且那隐隐的交谈声里,还传达出一股让她不适的气息。
若这时常念开口问问闻笙,她就会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杀气。
只有真正有杀人的念头时,才会出现的气息。
闻笙活动了下手脚,盯着远处慢慢减速的人群。
如果她没猜错,他们手上应该有枪支这种武器。
这个停下的距离不远不近,若是发动突袭恰好就能将她们二人包围。
他们绝对受过暗杀的训练,若不是闻笙对杀意极其敏感,五感也异于常人,根本不会察觉有人在接近。
奇怪,那些人似乎是专门为了埋伏她们,不然不会表现的如此有目的性。
可细数跟她有仇怨的人,应无一人拥有这样武装队伍。
无数念头闪过,闻笙从空间挑了把步枪,调好保险。
“常医生,会用枪吗?”
常念看了眼手里的刀,想了想:“手枪就行,随便哪个型号都可以。”
家族曾培养过枪支的使用,因而常念对枪支并不陌生。
她用的最顺手的便是手枪。
当然不如刀顺手就是了。
“行。”闻笙挑了一把轻巧的,“里面有子弹。”
常念把枪别在腰间,调整到自己用的最熟悉的角度。
就在二人按兵不动等待时,那些人突然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