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寒学了医,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高胜寒。
拾安在某一天忽然成为了霍家的养子,冠了霍姓。
霍拾安离开了孤儿院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回来带走了韩渔和高胜寒。
他们不知道霍拾安做了什么,在霍家这么快站稳跟脚。
霍拾安让他们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韩渔看到,霍拾安叫一个青年“哥哥”。
但是霍拾安叫的时候,很假。
外人看不出的假。
韩渔对杀气很敏感,他看出来霍拾安想杀那个哥哥。
那是霍家家主的独子。
有一天,高胜寒出国进修了。
韩渔对霍拾安说:“哥,我想帮你。”
他有杀人的天赋,他可以帮到霍拾安。
再后来的几年后,高胜寒回国了。
他们三人在某个事件中设计软禁了霍家家主和他的亲生儿子。
这其中有霍拾安的主导,高胜寒下的慢性毒药,韩渔杀过的无数人命。
很难想象,仅凭三人就篡夺了华国最大地下组织阿斯莫德的权柄。
这些回忆的片段一帧帧闪过,闻笙意外地发现,这其中还有自己救韩渔的事情。
看到那里时韩渔说:“笙笙,你喜欢这里吗?”
闻笙差点脱口而出喜欢。
冷汗与不安在闻笙心口跳动,她越发觉察到自己的思绪在受这个梦境影响。
见闻笙没有说话,韩渔抱过床上的抱枕,舒适地埋头眯着眼,轻声说:
“这里真好啊,有我哥和小寒,还有笙笙。”
闻笙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想起霍拾安说过的话:
“他的感情很有限,对人命漠视,感觉不到杀人是什么残忍事情。”
韩渔的世界里从来只有自己在意的人。
以前是霍拾安和高胜寒,或许现在多了个闻笙。
他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和这些人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每天什么也不做,只反复地去看以前的回忆。
对他来说,那些回忆是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不行。
闻笙手中变幻出一把刀,叹了口气。
这个梦境对人情绪上的影响太深了,她几乎快被渗透的讲不出什么戳破梦境的话。
她能想到的破解方法竟然还是这样——
闻笙把这把刀捅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极其真实的疼痛让她终于恢复了几分清醒。
韩渔惊骇地扔掉抱枕,从角落里找出药箱:“笙笙,笙笙我给你拿药,你不要怕,很快就会好的。”
“你知道这里是假的,对吧?”
翻找药箱的人手顿了顿:“笙笙,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闻笙静静地看着他:“梦境的主使者其实还是你,只要你意识到了这是假的,并且不愿意脱身,这个梦境就会完全被你掌控。”
甚至于影响到了入梦者的情绪。
她不等韩渔反驳,将刀子抽了出来:“逃避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韩渔,你从来都是那个孤儿院的胆小鬼。”
“你一直没有长大。”
韩渔不说话,拿药给闻笙的伤口撒上,手是抖的。
在他的意志下,闻笙的伤口瞬间愈合。
可是闻笙再次往腹部捅了一刀。
她沾着血的手揪着韩渔的衣领,目光冷冽:“你该出去了,外面有人在等你。”
韩渔睫毛颤颤,泪珠滑落:“笙笙,再呆几天,我喜欢这里。”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生活。
不需要别人,只有他们几个。
他哀求道:“再呆几天,好吗?”
闻笙把真相无情地揭露在他眼前:“再呆几天,不仅你要死在睡梦中,外面的高胜寒精神力也会耗尽,异能枯竭后死亡的人大有人在。”
“之后外面就只剩下霍拾安一个活人,你要他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吗?”
韩渔怔怔地看着她。
他忽然明白了闻笙入梦的原因。
再不醒来,他会死。
韩渔说:“笙笙,又是你来救我了。”
他站起身。
闻笙发觉身上的伤口又愈合了。
再眨眼时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房间、地毯、床、投影仪……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茫茫的空间里,只剩下韩渔和闻笙两人。
韩渔看着她,目光中是微弱易碎的光芒:“我醒了,笙笙。”
“如果我的胆小会害到你们。”
“我不要当胆小鬼了。”
闻笙一瞬间心情很是复杂。
有些人是永远没办法长大的。
就像韩渔,他的驱动力到了这一刻还是他人。
他害怕死亡,只是害怕死后对在意的人的影响。
闻笙在白茫茫中下坠,白色慢慢没入黑沉,将她的意识包裹。
她知道,自己要醒了。
“姐姐,姐姐。”有人抱着她轻轻地呼喊,“姐姐,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闻笙坐起身,脑袋有些昏沉,还是往后靠在了陈夭肩头。
手套下,一枚枚晶核快速的消耗。
清凉的能量游走在全身,很快驱散了精神上的疲倦。
她这才睁开眼,拍了拍陈夭:“我没事。”
身旁的高胜寒情况就没那么好了,他七窍出血,将赵春吓得不轻。
虚弱的韩渔趴在高胜寒身上哭个不停:“小寒,你不要死,我错了……”
赵春心想还不如跟以前一样叫小高高呢,小寒听起来更恶心了,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拿晶核给高胜寒:“用这个补充补充,快快快。”
所幸高胜寒没什么大事,吸收了三个晶核后就好了一些,揉了揉韩渔的脑袋,比划说:“让我睡一会儿。”
很累,非常累。
霍拾安塞给韩渔一包压缩饼干:“老高说了,醒了之后让你吃东西补充睡梦中的体力消耗。”
韩渔咬着饼干,内疚不安:“哥,我错了。”
霍拾安没责怪他,只是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
“你又哭啦少爷。”赵春伸伸腰,“给我吓坏了。”
他觉得韩渔肯定是从小被娇惯的小少爷,要不然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哭?
韩渔不理他,泪眼看着霍拾安朝闻笙走去。
“三件事啊。”闻笙懒洋洋地偏头看身边坐下的人,“说过的话可不许赖账。”
霍拾安嗯了一声。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闻笙笑眯眯地问:
“听说霍先生还会做甜点啊?”
霍拾安:“……”
她是怎么知道的?
韩渔心虚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