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我干嘛？”谢有出门前看了眼009嘀咕着，跟着洛橙的步伐，不忘了搭话，“小兄弟，为什么单独叫我出去啊？”
小兄弟……
几百岁的洛橙低头看了自己十几岁模样的身体，木着脸接受这个称呼：“杨博士的意思，我不知道。”
谢有百思不得其解：“她今天还特地问了我的名字，总不能是看我长得帅吧？”
他这么一说，洛橙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样觉得？”
洛橙的眼神太直接，让谢有的心有点受伤。
他嘀咕道：“人和人的审美不一样……”
说不定杨博士就吃他这口呢？
他看到洛橙脸上流露出一丝奇怪的怜悯，心中不禁更悲伤了。
谢有不知道是不是失忆的原因，他每次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都感觉非常陌生。
他觉得自己应该长得比这帅。
唉。
谢有忧伤地叹了口气。
洛橙不想聊天，对谢有抛的话题都没接。
到那个熟悉的实验室门口时，谢有有点郁闷，忍不住问：“你们有规定说不能跟我们说话吗？”
他表现欲很强，总觉得自己之前很少被人这样忽视过。
洛橙见谢有一直盯着他不肯进去，便不得不说实话：
“我会说的华语，不多。”
谢有：“……”
原来如此。
他顿时又高兴了，乐呵呵地说：“没关系，之后我教你。”
洛橙：“……”
谢谢，他并不想。
谢有敲门，听到里面人的应声后走了进去。
门关上后他转过身，好奇地看向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杨博士。
杨晦没抬头：“随便坐。”
谢有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正右侧方向，拉了张椅子坐下。
他靠着实验台，瞅了瞅那个他叫不上名字的仪器，又盯着杨晦的侧脸看。
看了一会儿他不禁叹气。
杨晦仍旧写着手上的东西，却忽然问：“你叹什么气？”
谢有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说话，便讷讷道：“想到了一些事情。”
杨晦问：“什么事情？”
谢有本来就很爱讲话，见杨晦有跟他搭话的倾向，便立刻说道：“就是，我在想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他看到的杨晦的笔尖停了。
她问：“什么意思？”
谢有挠挠头：“我前几天因为意外撞到脑袋，现在啥都不记得了。”
“失忆？”杨晦眸光闪了闪，将手里的数据誊写完，然后转过身朝向他，“真的吗？”
谢有笑呵呵地说：“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还以为只有影视剧会发生失忆这种桥段，烂俗又狗血。”
杨晦按着笔，说：“撞击造成的失忆来源大概率是脑挫伤，包括肿胀、小出血等，正常情况下会有头痛和记忆困难等副作用，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谢有如实说，“就是做梦比较多，但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了。”
杨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这让谢有很不自在。
他与杨晦总共只见了两面，但不知怎的，他忍不住对她生出些反感，这种反感甚至超出了极乐营的那些人。
联想起见她第一面时的熟悉感，谢有觉得自己之前可能见过她，并且还不是很喜欢她。
片刻后，杨晦自顾自地说：“也有可能是异能源的缘故，异能者大脑修复速度很快，创伤与后遗症都会削减。”
谢有恍然：“原来是这样。”
医生，她有一种医生的感觉，不过不是最顶尖的医生。科研方面杨博士可能很擅长，但是论当医生，她肯定不如——
他怔了怔。
不如谁？
他情不自禁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地回想。
自己刚刚到底是在想什么人？
回过神时，他看到杨晦走到另一扇门前，似乎是想开门。
实验室内没有其他人，谢有便想着主动一点表现自己，赶忙跑到她前面说：“有什么需要我代劳的吗？我搬东西什么的都可以。”
他笑嘻嘻地说：“异能者有的是力气。”
貌似杨晦不怎么爱笑，平静地说：“不用，我是异能者。”
谢有愣了一下，没有挫败：“好，那需要我的话尽管吩咐。”
他是一个有进取心的人！
他想住单人间！
杨晦开门的时候，余光看到他转过身避嫌不看，说：“跟上。”
谢有忙不迭跟进去。
他这才发现原来门后是另一个房间，之前还以为是什么隐蔽的储物柜，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现在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较为空旷的实验室，只有几个柜子，没别的仪器，还有其他的门存在，并不是什么暗室。
他终于想起来问：“博士，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晦说：“对你有些兴趣。”
谢有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哎呀，你要这么说我就……”
嘿嘿，他就说人和人的审美是不同的。
杨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谢有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鄙夷和厌恶，立刻住了口。
好吓人好吓人。
她冲门外喊了一句：“送进来。”
谢有不禁看向那扇门。
大门打开，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抬着担架进来。
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杨晦走过去，示意他跟过来。
洛人们把担架放下，其中一个会说华语的对杨晦说：“药效过了，能叫醒。”
杨晦点点头：“出去吧。”
谢有好奇地凑过去，蹲下身看之前偏头问：“我能看吗？”
担架上是一个女人。
杨晦不知为何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你尽管看。”
他感到些古怪，更加好奇担架上这人的身份，蹲下身拉开挡着脸的黑色布料：“活的啊？”
他还以为是什么研究的尸体。
杨晦站在他的对面，同样蹲下身，盯着他的脸：“认识吗？”
谢有愣了一下：“啊？”
他茫然地又看了两眼担架上的人，一股诡异的感觉划过心头。
女人容貌称得上卓越，眉目柔和，看着像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而且……
亲切又熟悉。
他迎上杨晦直勾勾的目光，下意识道：“不记得了，应该没见过吧，我啥都想不起来。”
“是吗？”杨晦又笑了一下。
谢有有点怕她的笑容。
他心想，自己虽然没有老大聪明，但是也不是傻子，试探和怀疑还是能看出来的。
杨博士这是在试探些什么？自己是否和这个女人认识吗？
他挠挠头，有些费解。
等等。
谢有奇怪地想——
老大？
谁是他的老大？极乐营营长吗？
这个词无比顺滑地跑了出来，可是他却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半晌后谢有疑惑地问杨晦：“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晦站起身，像是已经确认了想法：“没什么，你回去吧。”
谢有哦了一声，犹豫着选了来时的门，临走前又看了眼那个担架上的人：“博士，我能问问她是谁吗？”
杨晦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意外地爽快：“可以。”
她对上他的目光：“闻淑菡，这是她的名字。”
闻淑菡……
谢有记下这个名字，笑道：“那我走了。”
“之后的九点到晚上九点内，你可以随时来这里。”杨晦说，“这是我的意思。”
谢有压住那股奇怪的感觉，点头后走了。
门关上。
杨晦盯着关上的门，突然笑了。
失忆？
所谓意外之喜，不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