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拾安似乎察觉到了闻笙的目光，说：“里面是一些幸存者，六个人。”
闻笙了然，说：“你们受伤了？”
她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这味道来源于正在和韩渔斗嘴的赵春。
陈夭悄悄打量着霍拾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人。
霍拾安嗯了一声，长腿重新盘坐，说道：“前段时间我们的成员遭受到了袭击，死了两个人，还有几个人失踪。”
他们在追查时也遇到了那黑袍人，可惜那人太厉害，他们所有人一起对上也不是对手，用上异能才脱身。
袭击？
闻笙眸光一闪，想到了半个小时前碰到的黑袍人。
“听汇报，受到袭击的地点在这附近，因此我们几人过来追查。”霍拾安说完这些，言语中透露出一丝关心，“你们小心些。”
闻笙饶有兴趣地问：“你们追查的人长什么样子？”
“穿一身黑袍，没人看到脸。”霍拾安如实说。
他顿了顿，自己都感到奇怪。
好像只要她问，他就会下意识想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事情，连半点绕弯子的心思都嫌烦。
闻笙心觉对上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所说的黑袍人是否是同一人。
毕竟只是身着一样的衣服，也许是同一伙人。
霍拾安看了看灯光中不语的闻笙几人，心有所觉，笃定道：“你们已经碰上了？”
“杀了。”闻笙慢悠悠地说，“他关着十几个人，那些人已经被放了出来，至于之后的生死我就不确定了。”
常念忽然说：“我看了一眼，关着的那十几个人里身体素质都极其一般，爬出地下室都费劲。”
言下之意是，没有你们的人。
霍拾安默了默。
他淡淡地说：“我猜到了。”
阿斯莫德的人不会委曲求全，被抓住后会反抗到底，恐怕是不敌那人半途中就被杀害了。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韩渔恼怒地说，“要不是那狗杂种会那什么异能，我早就把他打死了。”
赵春瞥他一眼：“大少爷，你也会异能啊。”
韩渔瞪他：“谁知道他那么厉害！？”
简直不像是同一时期的人，即使是霍拾安也不是他的对手，差点就中了招。
韩渔挠挠头：“等等，笙笙，你说的是……”
“你杀了他？”
没等闻笙说话，陈夭就探过头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我姐超厉害。”
赵春震惊的话脱口而出：“不是吧我靠？”
他知道闻笙很厉害，却没想到竟然比霍拾安还要强，要知道，霍拾安可是……
韩渔嘿嘿笑了起来，高兴地大叫：“我就知道，笙笙特别好。”
闻笙离霍拾安近了几分，低声问：“韩渔为什么这么亲近我？”
这类问题她已经产生了许多次。
001、聂无都有不同的理由，而韩渔她却一直搞不明白。
霍拾安偏头看了眼她眼中的灯火倒影，莫名有些紧张，这种情绪让他感到诧异。
他驱散了些紧张的情绪，说：“他脑子有点问题。”
闻笙：“……”
“是真的有问题。”察觉到她的无语，霍拾安禁不住扬起唇角，“他有一部分的情感缺失。”
闻笙瞅了瞅那边和陈夭吵得不亦乐乎的韩渔。
这叫情感缺失？
霍拾安说：“看着没什么问题，实际上，除去我和高胜寒，他对所有人都没有感情。”
包括赵春。
“养的宠物死了，他第一反应是让厨师把宠物的肉烹饪，不要浪费食物。朝夕相处的下属死了，他只会为鲜血兴奋。”
即使下一刻赵春死在他面前，韩渔也只会为霍拾安被挑衅而生气。
与其说是情感缺失，不如说是情感缺少。
“他的感情很有限，有人命漠视，感觉不到杀人是什么残忍事情。”
这也是韩渔为什么会在暗杀组的缘故。
闻笙若有所思：“这样啊。”
难道对她的热情也是表象？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霍拾安说：“除去我和高胜寒，你是第三个让韩渔寄托感情的人。”
闻笙微微一怔。
她？
霍拾安反问她：“当初，你救了他一命。”
在韩渔等待死亡的时候。
闻笙想了想：“确实有这件事。”
那时她觉得韩渔对霍拾安挺重要的，救下来正好让对方欠个人情，随手就将其捞起来了。
霍拾安心平气和地说：“他讨厌濒死的感觉，对于将他从濒死边缘拉回来的人，他会下意识释放出感情。”
对霍拾安是这样，高胜寒也是。
对闻笙也是如此。
闻笙了然。
一旁的赵春屁股往高胜寒那里挪了挪，忧心忡忡地说：“高医生，老大怎么什么都跟闻笙说？”
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赵春从未见霍拾安这样的知无不言。
高胜寒仍然是温和地笑着，用手语说：
“不用担心。”
他垂眸时神色有几分难言的笑意。
霍拾安说韩渔因濒死才对闻笙寄托情感，可霍拾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韩渔最在意的人是霍拾安。
那个一头银白头发的少年拥有兽类般敏锐的心，即使霍拾安自己没有发觉，韩渔却已经感受到了霍拾安对闻笙的不同。
霍拾安对闻笙的情愫特别，韩渔才会对闻笙产生最初的、不同于他人亲近。
在常念身侧，谢有好奇地问聂无：“你怎么不去跟你前老板打个招呼啊？”
聂无降低存在感的努力被谢有破坏。
他木然说：“尴尬。”
跳槽的人，看到前老板当然尴尬。
有些社恐的聂无不想去面对，只想等时间快些过去。
谢有闷声憋笑。
……
暴风雪的来临，让原本明亮的世界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雪花。
风雪之中，一地的碎尸块被厚厚的雪堆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那块地方的雪忽然陷下去一大截，直至露出来一块肉色肌肤。
一只手从变薄的雪中伸出，很快又落了下来。
雪地中，有人慢慢坐起，低头看了复原的身体一眼，面无表情地捡起破碎的衣服。
衣服破了。
他将衣服丢掉，手里凭空出现一件新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