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闻笙从睡梦中醒来。
在京城基地,她不会把听力封起来。
窗外有很轻的打斗声。
她戴上口罩和寒帽,穿上夜行衣,飞快下楼。
出门的那一刻,闻笙瞧见了同样装扮的常念。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加快脚步往门外赶。
她们轻轻翻上院墙,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路灯外的人造草丛中,一个浑身漆黑的东西死死压着一个人。
闻笙仔细去看,发现那东西根本看不清轮廓,仿佛是一团混浊的黑雾。
黑雾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几乎要把下面那人整个包裹住。
“哥……”
熟悉的声音从下面挤出来,闻笙和常念俱是一愣。
这是……
韩渔?
被韩渔口头称为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霍拾安。
闻笙仔细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来了点兴趣。
嘿,还挺好玩。
她搓搓手,帮个忙吧。
说不定能得知一些霍拾安的情报。
常念一看她的动作就明白了她的决定。
“哥,你醒醒,是我……”
若不是有异能在撑着,韩渔的脖子就被掐断了。
但霍拾安现在神志不清,威胁最大的根本不是他的力气,而是他身上冒出来的这些毒素。
韩渔已经在努力地避免吸入这些毒素,可现在他整个人被霍拾安压制住,再拖下去肯定会中招。
但他不想对霍拾安动手……
普通的绳索还对霍拾安没用。
就在那黑色的物质慢慢攀上韩渔的脸,逐渐渗透进韩渔的肌肤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身上猛的一轻。
只见那黑漆漆的一坨被一道厚厚的冰块冻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韩渔咳嗽两声,警惕地看向四周,突然露出惊喜的神情:“笙笙……笙笙姐?”
“他这是怎么了?”闻笙和常念从墙上跳下来,走向韩渔身侧,“走火入魔?”
韩渔白皙的皮肤上泛着黑紫色的斑,显然已经中了一些毒。
他累的不轻,坐在地上说:“说来话长,我哥进阶的过程出了问题,现在好像失去了意识。”
那头白毛变长了不少。
闻笙蹲在霍拾安旁边,稀奇地看着他。
黑漆漆的模样离近了倒是还能看出人形,他似乎非常痛苦,一直在发出压抑的吼声。
貌似还有一些骨子里的危机意识,知道不发出大的声音。
闻笙灵机一动,手上化出一道长长的冰棍。
她戳了戳他:
“喂,能听到吗?”
韩渔揉着自己的脖子,说:“我哥听不进去的,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霍拾安安静了下来。
韩渔:?
他惊讶地站起来:“难道恢复了一些?我试试。”
“哥,你能听到吗?”
韩渔喊了两声,希望能得到霍拾安的回应。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黑漆漆的霍拾安再度发出一阵比之前更加暴躁的嘶吼声。
韩渔挠挠头,纳闷道:“怎么又不行了?”
闻笙沉思片刻,决定再试试:“霍拾安,能听到吗?”
黑漆漆的霍拾安忽然平静下来。
三人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嗯”。
韩渔懵懵地继续喊:“哥?”
霍拾安暴躁了起来。
闻笙眨眨眼:“霍拾安?”
霍拾安安静了下来并且嗯了一声。
韩渔:“……”
闻笙:“……”
常念若有所思。
“我哥怎么这样啊?!”韩渔郁闷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这也太双标了吧?”
闻笙有些想笑,盘腿坐在霍拾安身边,问他:
“你是很喜欢我的声音吗?”
黑漆漆中传来声音:
“嗯。”
韩渔和常念面面相觑。
韩渔对常念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走了。”
常念:“……”
她们听到闻笙发出两声感叹:
“没想到你还是个声控。”
“真有品味。”
韩渔、常念:“……”
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但总觉得槽点很多。
闻笙自恋了一会儿,用那冰棍又戳了戳霍拾安:“总不能在这里晾着,你们住这附近吗?”
“说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韩渔指了指她们隔壁:“就这里。”
他偷偷看她手里的动作:“小寒她们今天有别的任务,家里就我跟我哥。”
真是的,他一碰他哥,他哥就揍他。
为什么笙笙姐一碰,他哥就这么老实?
双标,真双标!
闻笙拍拍屁股站起来,将霍拾安用冰块裹得更严实了,只露出面部那一块。
她问韩渔:“搬得动吗?搬不动我们来。”
韩渔忙说:“搬得动,不用。”
他一把将那大冰块单手扛起来,轻松翻墙进了院子。
“笙笙姐,你能来一下吗?”
那边传来韩渔的呼喊。
闻笙和常念相视一眼,紧随其后翻墙而上。
落地后,韩渔另一只手挠挠头:“我怕我哥等会儿又发疯,你能多待一会儿吗?”
他是真的拿霍拾安这种情况没办法。
“我给你们收拾客房,求你了笙笙姐。”
闻笙的目光落在冰块上,莞尔道:“没问题啊。”
她对霍拾安的异能好奇很久了,这恰好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去了解。
知己知彼,总是好事。
常念忽然说:“我有一个问题。”
闻笙和韩渔看向她。
常念指了指没关的大门:“为什么要翻墙?”
为什么不走门?
闻笙和韩渔:“……”
“习惯了。”闻笙尴尬地说,“看到墙就喜欢翻。”
她小时候喜欢偷偷溜出去找林朝朝玩,想躲开院子里的大人就得翻墙,后来就特别熟练。
好几次被闻淑菡撞见,还被闻淑菡说一身牛劲没处使。
韩渔不自然地吹了声口哨:“我也是。”
搞暗杀没走过正门。
常念点点头,相当不客气地说:“没我的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常医生不陪陪我吗?”闻笙嗲声嗲气地说,“陪陪人家嘛~”
韩渔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闻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忽然,他肩膀上的冰块传来声音:
“好。”
三人:“……”
你在好什么?
沉默是今晚你说的好。
片刻后,常念无情地拒绝了:“我要补觉,明天下午季与白她们来,记得在那之前回来易容。”
这个如磐石般冷硬的女人从大门走了。
闻笙打了个哈欠,对韩渔说:“走吧。”
韩渔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带着闻笙进门。
冰块中的人还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