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妤张老痛苦地扭过头,已经不愿意再看下去了。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宁妤也不忍心,可是没办法,想要戒断就必须要有决心。
“张老,如果我们这次忍不住,将药拿给他的话,后面的路只会变得更难。”
“难道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被毁掉吗?”
张老当然不愿意,这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学生,他自己也没有儿子,苏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他的儿子。
可是现在,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当作儿子一样对待的学生受到这种痛苦。
张老自认为自己的心还不够硬。
一时间,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似的,没有人说话,宁妤和张老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耳边的哀嚎声响起。
苏铭痛不欲生的挣扎着,嘴里不断地发出嘶吼声。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药,你们不是说一个是我的老师,一个是我的爱人吗,你们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快把药给我,我求求你们了!”
眼瞧着张老有些承受不住,马上就要松动的时候,宁妤赶紧手疾眼快把人拉了回来,坚定地摇摇头。
“您不能那么做,如果我们真的吧药给他,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这种东西了。”
“可是,这种东西又不会危及他的生命,为什么我们要制止呢?”
张老痛苦地摇了摇头,神情已经越来越松动,他忍不住对宁妤说:“宁妤,难道你愿意看着他这么痛苦吗?”
“苏铭是我的学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变得更好,可是现在,他痛苦成这个样子,我真的怀疑他会挺不过去。”
张老苍老的面庞上多了一抹哀求:“宁妤,就当是我求求你,你看到我这个老人家的面子上,就把药给他吧。”
“我实在见不得苏铭痛苦成这样,他现在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必对他要求那么多呢?”
“绝对不可以!”
宁妤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能明白张老现在的痛苦,事实上她也很痛苦。
但是,她比张老要更坚定一些。
因为她知道,苏铭清醒之后,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
她来自于现代,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看过许多戒断的案例,这种事情虽然痛苦,但却是真真切切可以做到的。
宁妤相信,苏铭一定可以做到。
宁妤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老爷子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心疼,但是请您听我说几句,并不是说,这种药物不会伤害苏铭的身体,相反,这种药物会让他越来越上瘾,到最后完全沦为药物的奴隶。”
“我给你举个例子,假如有一天研究院的人突然出现,用这种药物来吸引苏铭,让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您说他该怎么办?”
“这……”张老迟疑了片刻。
宁妤抓住这个时机,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您已经见过他痛苦的样子,扪心自问,您真的觉得他能抵抗这种诱惑吗?”
“当他被药物所控制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理智,完全成为了药物的奴隶,也就是研究院的奴隶。”
“苏铭对研究院有多么深恶痛绝,您应该比我还清楚,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曝光研究院最后的秘密吗?”
“难道,您要让他一直被研究院控制下去,没有自由吗?”
宁妤一番话彻底让老爷子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整个人仿佛小死了一场。
“你说得对,我怎么能让他继续被研究院控制呢?”
张老喃喃自语:“我真是疯了!”
老爷子再次抬起头,眼底已经多了几分清明,他紧紧地握住宁妤的手,满眼都是感激:“还好有你,如果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住,把药给他了。”
“到那个时候,就是真的功亏一篑。”
老爷子羞愧至极,完全没办法在站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这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对宁妤有了几分敬佩,从前只是对晚辈的欣赏,今日之后,这份欣赏变成了敬佩!
“宁妤,你不会是黑金的主人,帝国唯一的S S S级雌性,这份心性,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
想到这里,老爷子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有宁妤这样的人来领头,研究院倒闭根本就不在话下,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迟早会曝光在阳光之下。
“就按你说的去做,我再也不插手了!”
老爷子终于推开门,彻底离开,如果说刚开始,他一定要跟进来是对苏铭的不放心。
那么,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样,苏铭身边有宁妤帮忙,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老爷子走后,宁妤闭上眼睛,干脆利用精神力屏蔽了自己的感官,她不想听,也不想看,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外界的情况所干扰。
她知道,苏铭现在很痛苦。
但是,她比他更痛。
系统沉默片刻,没忍住问了一句:【主人,其实你知道的,这种罂粟花和你们现代的是不一样的。】
【它虽然会让人上瘾,但却不会危及人的生命,顶多让人失去理智,记忆变得混乱起来。】
言下之意就是,还能好好活着,只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宁妤苦笑:“你说的没错,但每个人活着的方式都不一样,苏铭不会愿意变成这样的。”
“我相信,等他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会认可我的做法。”
如果他不认可的话,那她也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
宁妤渐渐地冷下脸,神情越发坚定,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苏铭那边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宁妤睁开眼,果然发现苏铭已经因为脱力,彻底昏了过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大滴大滴地落下,整个人仿佛像被水洗过一样。
宁妤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轻轻的叹了口气,打了水为他擦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