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没有人让你跟他回去。”苏铭忍不住叹口气,这孩子一直都很沉稳冷静,可是一旦遇见和自己父母有关的事情,就会迅速失去理智。
“哥,我不要回去,我也不是什么人鱼,我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贝塔一边哭一边说着,眼泪打湿了衣服,显得小姑娘楚楚可怜。
“好,别想那么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大大方方地和妈妈说出你心中的想法。”
苏铭拍拍手,鼓励妹妹大胆向前进。
贝塔这才鼓起勇气,扭头看了一眼宁妤,心中胆怯又期待。
其实这一天,她已经幻想过很多次,那就是自己重新见到母亲大方的和她说。
“孩子的出生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但我很高兴做您的孩子,可是,您能不能对我宽容一点,放下过去的仇恨,至少不要把这些仇恨放在我身上。”
就是这么简短的一番话,贝塔她努力了十几年也没说出口。
她小时候每次只要一开口,苏月就会大发雷霆,根本听不得人鱼两个字。
久而久之,贝塔也就自己放弃了,对她来说,这几句话难如上青天。
可是现在,他们终于有了时间和机会,能够重新站在一起。
或许哥哥说得对,人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母亲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想通了,不再纠结于过去的痛苦。
能够尝试拥抱她呢?
想到这里,小姑娘无比兴奋,眸光微微颤抖,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宁妤走去。
她先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宁妤心中感慨,面上却露出复杂的表情,她迟迟没有给回应,就在贝塔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拒绝的时候。
宁妤忽然点了点头。
大概就是这一个动作,瞬间给了小姑娘无穷的力量,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然后试图更进一步。
“妈妈,我想拥抱一下你,可以吗?”
宁妤这一次直接拒绝,虽然她也很想给贝塔一个来自于母亲的拥抱,但是不可以。
贝塔一直都是个很敏锐的孩子,万一从这个拥抱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那不就完蛋了吗?
更何况,她也觉得,真正的苏月不会容许贝塔现在就接近她的。
他们母女之间应该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没关系,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贝塔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们现在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连说话都做不到。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贝塔笑了笑,主动带着宁妤来到沙发边上,殷勤的为她准备了水和食物。
宁妤沉默了片刻,扭过头,贝塔这才意识到,母亲应该是不吃这些食物的,她更需要营养液。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宁妤姐姐一直在给我们吃这些,我觉得很好吃,才习惯性地给你的。”
她手忙脚乱地立刻去寻找其他营养液,最后却被苏铭拦了下来。
苏铭摇了摇头:“别紧张,放轻松一点,好好想想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贝塔就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才一直手忙脚乱地做这些事情。
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贝塔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我会告诉妈妈,我心中的真正想法。”
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随后这才缓缓走到宁妤面前。
“妈妈,我现在有点紧张,就先不给你准备食物了,我相信你应该也不是为了食物才来的对吗?”
她说话都已经语无伦次,宁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妤只能摆出厌恶的表情:“够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用都没有,就连几句话都说不明白。”
“你哥哥已经说过了,你有心里话想要告诉我,竟然如此,那就赶紧说吧,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宁妤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贝塔果然加快了速度,来不及紧张,郑重其事地说:“妈妈,我想说……”
“我和那个雄性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们是同一个种族,但那又如何?”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只想让你明白,我和哥哥一样都是你的孩子,我们都很爱你,这份爱超越了一切,哪怕你因为我的身份讨厌我,也没关系。”
“我会一直等着,等你真正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回到我和哥哥身边,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这番话说完,贝塔眼泪已经是汹涌落下,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能不能让母亲回心转意。
但是这几句话真正说出口,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
贝塔退后了两步,靠在哥哥的身上,这才能让自己当场昏厥过去。
苏铭用力的握紧她的手,轻声说道:“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至少要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他还以为这孩子要做很长的心理建设才能行,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接受现实,然后调理好自己的心理状态。
这是一件好事。
宁妤听完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在心理分析着,面对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回应。
她越是这样沉默,贝塔就越是紧张。
她紧张的甚至有些站不稳,需要靠着苏铭才能冷静下来。
最终不知过去了多久,宁妤面色平静地抬起头,吐出一口浊气,忽然笑了笑。
就是这个笑容,两兄妹俩同时心中一惊,就连苏铭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见过母亲的笑容,即便现在清楚眼前的雌性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苏铭还是会觉得无比震撼。
“妈妈,你笑了……”贝塔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不是就说明……妈妈已经原谅她了?
“你过来。”宁妤朝着贝塔招了招手,声音评论却又带着几分感慨。
“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态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像当年那样听不得那几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