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斐面容惨白的躺在床上,杜城搁旁边陪护,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杜城满是不服气的哼了一句,重重的咬了一大口苹果。
“雷队!”
常希手里提了些营养品进门,要说三四年前,常希这样一个久居乡下的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人情往来啊,还是大城市会磨砺人,耳濡目染的,都不用常夷提醒,他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
“雷叔叔,你好点了吗?”
常夷抱了个小花盆跟在常希身后,“这是白玉虎皮兰,放屋里能促进睡眠,而且好养活,你偶尔浇点水就行,不用给它晒太阳。”
雷一斐看见他们高兴不已,“你们怎么还带东西来?应该是我买东西去谢谢你们才对!”
他想要坐起来说话,刚动一下就牵动了伤口,疼得眉头直打结。
“行啦,消停点吧。”杜城没好气的往他脑袋后头添枕头,“医生说了,你这伤起码要在医院养一个月,回去也不能立刻上班,鬼门关跟前跑了一圈,还这么不注意自己……”
雷一斐被他念得头疼,“臭小子,咱俩到底谁是师父啊?”
常夷找了凳子坐下,打趣杜城:“雷叔叔,你不知道,那天你被送上救护车,杜城哥哥嚎得可惨了,他都吓坏了,你就让他发泄一下吧。”
杜城那张显嫩的娃娃脸一下子生动起来,恼羞成怒不说,还死鸭子嘴硬:“没有的事,你别瞎说啊。”
他从果篮里翻出一个大橘子丢给常夷。
吃吧,大馋丫头,别爆料了。
雷一斐放在床边的手抬起来拍拍杜城胳膊,“我知道,这事确实吓人,你着急也正常,以后啊,我会注意的。”
说完,雷一斐又郑重的向常夷道谢,这次能保住一条命,真是全靠常夷。
几年前,常希兄妹一穷二白还牵扯着官司进医院,雷一斐带着几分同情帮了点忙,谁知道当年的那点善意,不仅将这对兄妹留在了北江市区,还成了及时雨回馈到自己身上。
这世上难道真有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的宿命论?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雷一斐,忍不住恍惚起来。
雷一斐刚醒,精力不济,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流露出疲态,恰好雷一斐的老婆过来接班,杜城便收拾东西,准备和常希兄妹一起走。
这是个单人病房,窗台边摆了个圆形桌子,上面散乱着一些纸质资料,杜城提着包收拾,常夷靠的近,顺便搭把手。
常夷余光扫过纸上的内容,目光一顿。
这张纸上有很多人名,都是女性名字,后面是一些详细的年龄住址之类的,最后一列比较耐人寻味,竟然各种组合排列的七位数字!
这些数字,瞬间唤醒了常夷的记忆,她在寒假期间攻击零近APP源代码,得到的那个笔记本,可不就记着许多七位数字嘛!
当时的她还有些不明所以,如今看来……
“杜城哥哥,这是什么啊?”常夷一脸好奇的发问。
大约是这些年常夷做的好人好事太多,‘活雷锋’形象深入人心,再加上雷一斐的事,杜城对她并不设防。
“这就是之前雷队破获那桩美容院拐卖案的证据复印件,这上面的名字都是当时被拐卖的女性,她们被编上代码,卖往世界各地……”
杜城脸色沉重,压抑着情绪说:“到现在为止,还有一部分被拐卖的女性没有找到。”
“我带这些过来,就是想和雷队分析一下,当时是不是有哪里疏漏了。”
不过雷一斐的状态不好,杜城说了一会儿,没有头绪,他们的话题就拐到了那个“助纣为虐”的画家身上。
雷一斐并不恨那个画家,杜城却为他不忿,两人因此发生了点小争执。
杜城只要一想起雷一斐浑身是血躺在救护车里的场景,眼眶就酸得不行,他爹妈离婚,他被判给了妈妈,即便家境再好,也没有过多的享受过父爱。
直到叛逆期的他遇见雷一斐,“父亲”这个角色才被雷一斐取代,在杜城心里,雷一斐不仅是师,更是父。
想到这儿,杜城揉了下常夷的脑袋:“要吃中午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常夷露出笑脸:“烤鸭!我那天晚上出来,就是想吃烤鸭来着。”
“行!给烤鸭记上一功,咱们就去吃烤鸭!”杜城拍了下手,将包背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少年的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