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冷哼一声:“我再不回来,这府上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之前我就不同意你们给昭姐说的亲事,那济宁侯是个什么样的败家子,流连风尘女子,又不知上进,昭姐嫁过去是要劳心劳力,每日吃苦头的!
如今可好,连灯油似的熬着的命都要没了!我听闻,那魏廷瑜的姐姐已经和景国公府一起处决了?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济宁侯府,让魏廷瑜和昭姐和离……就算是休妻也好,先保住命再说!”
崔老夫人看似是和窦世英说话,实则是在点窦世枢。
窦世英性子散漫,又耳根子软,向来没有什么用处。窦世枢,才是如今的窦家家主,唯一能做主想办法的人。
可窦世枢和崔老夫人的关系一直不好,他深恨崔老夫人因为父亲看重一个婢女,就把父亲打成重伤,让整个窦家沦为了一时笑柄。
这么些年,连崔老夫人重病,他都不曾去庄子上看过。
正堂上无比安静,窦世枢就是不接崔老夫人的话。
“母亲,您不知道,我和五哥刚从宫中出来,陛下疯了,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气运,就要提剑杀我。”
窦世英心有余悸:“我这是死里逃生……如果把现在窦昭接回来——”
他犹豫着没有说完。
但崔老夫人已经看到了他的未尽之言:“你是怕昭姐连累了你,连累了窦家?”
窦世英解释:“话不能这么说啊母亲,我也怕我连累了昭姐。”
“不会。”
窦世枢下意识道:“她不会。”
崔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盯着窦世枢:“你凭什么说陛下不会?”
窦世英想起窦世枢在宫里吹破的牛皮,无奈地摇摇头:“母亲,您别听五哥胡说八道,我看五哥是忙癔症了。”
“这个紧要关头,你帮不上忙就别添乱,蠢而不自知。你还是去找找你那精明夫人,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去救她自己的亲女儿了!”
崔老夫人一句话堵住窦世英的嘴:
“连王映雪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女儿,你这个父亲,倒是半点都指望不上。”
窦世英噎了下,也确实想起一大早就没见到王映雪,赶紧往后头跑。
闹喳喳的蠢货走了,正堂终于安静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崔老夫人第一次和窦世枢单独相处。
“时间紧急,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
崔老夫人开门见山:“你毕竟是我生的,我知道你谨慎小心得很,从不说没有把握的大话。你这么肯定地说陛下不会……难道,这么多年来,你明面上是皇后和庆王的人,实则是新皇的人?”
窦世枢怔忪抬眼,看着崔老夫人。
这么些年,他的母亲早从年轻执拗的妇人,变成了满头白发又倔强的老妇人。
他是崔老夫人的长子,却一直记恨她。
南枝是他唯一的女儿,也一直记恨着他。
窦世枢想想南枝在殿上拿剑对着他,还不止一次说过要杀他。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循环啊。
越想越难过,他难得脆弱起来,觉得没什么不能对母亲说的。
再有隔阂,这也是他的生母啊。
“新皇……南枝,她其实是我和长公主的女儿。”
窦世枢终于把这个保守了多年的秘密说出口:“她是您的孙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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