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
赵祯已经几日未曾好眠,每次入眠都想再体验一次那夜战场上酣畅淋漓的痛快。
拳打西夏,脚踢北辽!
可那日的梦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等天亮就散了,一点踪迹都没有,让他抓肝挠肺找寻不到。他恨不得夜里直接宿在宗室祠堂里,再求一场未来预知梦。
但赵祯的这番作态,落在旁人眼中,尤其是参与了火种计划的几个重臣眼里,那可就不得了——
官家这是被陈氏给气出了好歹啊!
瞧瞧那眼睛底下的黑眼圈,看看那胡子拉碴的脸!
听说夜里,官家还经常独自去宗室祠堂里祭拜,想来是觉得皇家血脉被混淆,愧对先皇及一众祖宗了!
唉,这事落在寻常人家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堂堂九五之尊呢?
这么一通脑补下来,陆观年的压力就大了,恨不得直接把这些年来他搜集的证据一笼统都交给三斋。可又怕泄露太多反倒引起怀疑,只能循序渐进。
直到今日朝上,这才终于递上了所有证据。
之前被尊称一句陈国丈的陈良弼,如今正满目仓皇地跪在朝堂之上,等看完那状纸证据的最后一页,唯剩的一点体面也维持不住,径自瘫软在当中。
其他官员还在思量这陈国丈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竟惊惧至此。上首,已然炸出一个惊天大案。
“时至今日,朕依然不敢想,有人竟敢混淆皇室血脉!把朕当成傻子一般摆弄!”
赵祯对陈良弼半点不留情,“陆观年,你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讲讲这陈家欺上瞒下、丧心病狂的罪行!陈良弼,你也好好听听,是不是你所为!”
百官议论愕然中,陆观年一身威严官服,镇定上前几步。
他曾想过这场景许多遍,也曾预演过为南枝讨回公道的场面,但当他真走到这一步,迫不及待的心绪之下,复又涌现出更多的心酸不舍。
从此刻开始,她便再也不是他的女儿。
“启禀官家,十六年前,当今陈德妃有孕在身,本该接进宫中养胎,却被陈良弼蛊惑,以宫外更适宜养胎之名劝谏,留在宫外小院诞育皇子。但实则,陈良弼此人心思叵测,早在陈德妃居住的院落旁又盘下了一座新院,两院之间,地道相连。”
从此刻开始,她再也不是陆南枝,而是赵姓皇室公主。
“陈良弼费尽心思,在陈氏旁支寻了一名同样有孕的陈氏女,好生安置在了新院。”
为了避嫌,他甚至不能再与她私下见面。
“原来,陈良弼提前找民间专司妇人生育的大夫瞧过,断定陈德妃腹中胎儿为女。他恶向胆边生,为保证诞下的一定是皇子,竟联合那旁支的陈氏女,在陈德妃生育当日,饮下催产药,生下男婴,再制造混乱,利用地道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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