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燕恨极,她恨雄娘子,也恨这个雄娘子的女儿,是他们毁了水母阴姬!
“司徒静,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神水宫的宫规何其严厉,你若不是宫主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宫南燕咄咄逼人,“早知当初,我就该一剑杀了你这祸害!你和你那恶心的生父,一样都是宫主的灾劫!”
水母阴姬见司徒静脸色发白,不由打断道:
“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多说又有何益。”
宫南燕气急:“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你还把这个孽障当成你自己的女儿吗?”
司徒静明明不想相信,可心中又不由跟着动摇。
如果真的是宫南燕说的这般……
“宫南燕,你不必再巧舌如簧!”
司徒静斩钉截铁道:“水母阴姬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给男人生孩子?而且,她对我的态度反复无常,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女弟子!
我的母亲,早就死在了她的手上!”
水母阴姬凝视着司徒静通红的眼睛,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份,即便生下了静儿,也从不敢认她做女儿。她将孩子当做徒弟留在身边,又每每看着她,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虽是司徒静的母亲,又何曾真正地对这个女儿好过?
如今田地,也不过是报应。
司徒静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水母阴姬 ,直到水母阴姬被追风带走,她却陷在了水母阴姬那悲伤无言的目光中。
那是一个母亲,看向孩子的目光。
温柔,歉疚,慈爱。
可司徒静却难受得紧了,她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宁愿这事是假的,宁愿她的生母真的死了。
“啊……”
肚子传来尖锐的刺痛,司徒静难捱地弯下了腰,攥住无花的衣摆:
“我,我要生了。快,快找稳婆……”
她满心以为无花会着急地抱她起来,送她上马车,一路狂奔回城中。但不是的,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动弹。
司徒静艰难地抬头仰视他,还是那张姣好如女子的面孔,垂眸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慈悲怜悯,但那双能救她的手,始终垂着。
洁白的衣摆不染纤尘,风吹拂起优美的弧度。
无花就好像一座不会动弹的佛像,静静地看着他的信徒去死。
司徒静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你,想要我死?你连这个孩子,都不想要?”
“采花贼和水母阴姬的血脉,多么肮脏恶心,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要这个孩子呢?”
无花装模作样地打了个佛偈:“我讨厌任何妄图束缚我的东西,即便是我的孩子,也一样。”
司徒静的身下洇出一滩鲜红的血,她捂着肚子,不知怎的,想起了被带走的水母阴姬。
风好像更大了些,吹散湖边的落叶,飘在水面上。
无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剑贯穿了胸口,正中心口,回天乏力。
他倒在地上,洁白的衣衫沾了血污。
他的血和司徒静的血流在一处。
一个黑衣中年男人慌忙上前,抱住司徒静往外走,脚步轻轻踏在湖面上,几乎无声无息。
无花缓缓眨了眨眼睛,是雄娘子啊。
哈,原来,即便他和司徒静身世相似,但最可怜的那个还是他——
他已经没有父亲能来救他。
他的父亲爱他,却更爱母亲,宁愿为了母亲的计划赴死,将他托付给少林寺。他的母亲更从未爱过他。
所以,他会死在这样寂寥的水亭里。
孤单,又无人问津的。
又一阵风起,枯黄的树叶落在那张漂亮的面孔上,盖住了死不瞑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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