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的目光落在宋墨颤抖的手上,犹豫一瞬,又坚决道:“你不是。”
“你是不想认我,还是不想承认,太子也是你的仇人!”
宋墨话才落,南枝就反驳道:
“太子从没有害过定国公,你报错了仇。”
“我调查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是?”
宋墨一字一句:“他在朝中势单力薄,曾拉拢过定国公。后来定国公遇害,我查获了伪造定国公谋逆的书信和证据,太子偏偏又找借口来我府上,让暗卫悄悄搜查我府中上下。
他是想要损毁证据!
还有,定国公死后,皇帝身体一直不好,如果皇帝暴毙,得益的人就是太子!”
南枝直面宋墨质问的眼睛:“如果真如你所说,太子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头上被派去祭祀东山?他应该好好留在京中等待登基!现在的局面,是庆王和皇后联合你把持朝政,是他们渔翁得利!
太子是正统,是原配嫡出,朝中自有内阁老臣拥戴,他为什么要剑走偏锋残害一个定国公?他是个蠢货吗!”
虽然太子确实不聪明,竟在宋墨的眼皮子底下去搜查宋墨的府邸,平白惹了一身污泥。
南枝杀人诛心道:“你真可怜,汲汲营营半生,到头来,报错了仇。”
宋墨目光涣散,不知是被南枝的态度所伤,还是这话中的内容让他失魂,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色染红了雪地,和太子的血汇在一处。
淋漓的血在他苍白的下颌蔓延,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少帅!”
“郡主,少帅是你亲哥哥啊!”
南枝在一片惊呼声中看着虚弱下来的宋墨,从他几乎濒死的神态下看到了另一张脸。
笑起来会弯成小月牙的眼睛痛苦地蹙起,嘴角血色蔓延,染红了女人雪白的脖颈和衣裳。
【南枝……阿妹,我此生无憾,只一件事。我生母和舅舅都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哥哥……他,他太难了……豺狼的父亲,毒蛇的幼弟,还有暗中窥伺的眼睛……
我,我想让他活着。帮我,帮帮我……】
【我会把他当做兄长,保护他。】
可她承诺会保护的人,却杀了她的兄长。
南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都散开,让他们带宋墨走。”
骑兵听从南枝的号令,整齐地散开。
马蹄留下的印记被定国军匆忙的脚步盖住,人影在眼前晃动,宋墨在摇晃的光影缝隙看向还伏在雪地里的南枝。
她也正望向他,手上还沾着他的血。
他的胸前,插着她的短剑。
京郊外,隆善寺的住持大师尤擅医理。
住持连夜救治宋墨,在止血缝伤口后,吩咐人去熬药:
“宋施主的剑伤虽然危险,却不是最致命的。要紧的要是宋施主身上的毒,毒入骨髓,满头白发,医无可医。老衲也只能尽力续命,无法为宋施主解毒啊。”
副将陆争早知宋墨中毒已深:“多谢住持相救,这段时间叨扰了。”
住持回了一个佛礼,带着药箱离开厢房。
门外守着人,陆争再也忍不住,握着那把差点要了宋墨命的短剑,恨恨道:“这剑距离心脏只差了一寸,郡主怎么能——”
“她已经留情了。”
里屋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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