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做皇帝,又如何?”
南枝轻描淡写的话,却在窦世枢心中落下重重的波澜。
“是不是林霖在背后教唆你?”
窦世枢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林霖:“他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女子就生来就是生儿育女,就是相夫教子的!你怎么敢胆大妄为至此?和男子一起上战场杀敌,满手血腥,如今又妄想皇位!
林霖,林霖是在害你!”
南枝抬抬眼皮:“你这话,你拿去和皇后讲,皇后也得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窦世枢再能忍耐,也被南枝的话激起怒火:“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怎么能如此和我说话?”
南枝的眼睛和长公主有些相似。
当年长公主望向他的目光温和包容,充满期待和欣赏。但他们的女儿,看着他的目光肃杀冰冷,如一柄薄薄的剑刃,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你当初为了窦氏和野心,拒绝和我母亲成婚,缘分就已经断了。”
南枝一字一句地警告他:“往后,你也休想成为我的污点。别逼我一杯鸩酒送你上西天!”
窦世枢不可置信:“你要学宋墨弑父不成?”
再次听到宋墨的名字,南枝难免心烦气躁:“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窦世枢气地发抖:“你这么做,长公主难道——
“别提我母亲,你不配!”
南枝嗤笑一声:“失去了才后悔,狗饿了才找主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破镜重圆!”
穿堂的冷风吹散了火盆中的最后一点火星,扑簌一声,顺带吹灭了窦世枢所有不合时宜的期盼。
窦世枢收敛了情绪,好像成了公事公办的幕僚:
“皇后心狠手辣从不拖泥带水,她要对你动手了。”
“所以,你是来做奸细,给我通风报信的?”
南枝眼中映出窦世枢浅浅的影子:“告诉她,看看谁先死。”
她和万皇后从没有私恨。小时候,万皇后很喜欢她,还抱着她,一起帮皇帝批阅奏折。万皇后握着她的手,在奏折上写下端正娟秀的字迹。
她们谁都没变过,只是立场不同了。
政敌,远比普通敌人,更要你死我活。
窦世枢好像看懂了南枝的话外之意,胸中情绪翻涌,最后化为无奈的叹息:
“庆王已经派人去寻宋墨,玉玺还在宋墨手中,如果落在庆王那儿……”
“玉玺有什么要紧?一块玉石罢了。”
南枝坐回椅子上,慢慢看着西北的书信:“只要能登临帝位,有的是法子换新的。”
窦世枢又在堂中站了一会儿,南枝却再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
他和抬头,目光落在香案上。太子灵位上的字,秀逸又隐含风骨,已成气候。
是南枝的字迹。
他这才恍惚想起太子对南枝的重要。
太子死了,南枝定然神伤。
他确实不该在此时上门刺激她,惹她不快。今日这顿骂,也算是他自找的。
“节哀,好好歇息吧。”
窦世枢声音放轻,朝灵位俯身一拜,转身离开。
郡主府的装饰清幽,长廊水亭旁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却种了不少绿竹。冬日里萧萧肃肃,风一吹飒飒作响。
隔着攒动的竹影,窦世枢脚步一顿,看到了长廊那头提着食盒过来的邬善。
依旧是一身文士白袍打扮,袖摆飘逸飞扬,目光清俊。
这样的平静悠哉,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窦世枢的眼里。他直愣愣地站在长廊中央,不行礼,也不让路,甚至阴阳怪气:
“郡马可真是悠闲啊。”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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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①郡马在明代的叫法是仪宾,大家不要被我误导哈。九重紫的服化道和六部官员设置,应该是借鉴了明代。但我出于各种考量,不想按明朝走,想要彻底区分剧中太子和历史上那位名字很像的贤君。所以,这个世界设定为架空。另一个,也怕仪宾的称呼不够普及,会产生很多疑问。所以就采用了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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