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做客的人已经涌进了后院,各个义愤填膺,一派正义:
“静安郡主一介女流,竟肆意妄为,践踏国法至此!”
“何止啊,不仅学男人上战场,还挑拨人家祖孙关系。为妻不贤!这都成婚五年了吧,整日在外奔波,竟然连个子嗣都没有。”
“一个女人,手上却杀人无数,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现在还生了狼子野心,想要登基为帝,倒反天罡!”
“我以为邬公子今日回来是弃暗投明,没想到是劝邬阁老同流合污的,有这样的孙子,确实不如早早断绝关系,清理门户!”
文人的嘴可敌武人刀枪,甚至更能激起民愤,影响民心。
邬善看向那些世家族长,脸色虽然苍白,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们这些安稳生活在繁华京师的权贵之人,有什么资格批判她?她这么些年镇守西北,攻打北狄和西戎,为我朝开疆拓土,怎能因为她是女子,她的功劳就成了攻击她的利剑?
谁说女子只能有一种活法,一定要安守内宅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当今皇后,不也一直在替先皇理政?”
邬阁老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反驳。
他也承认,这话有理。
静安郡主之才,当世罕见,更甚男子。如果先皇不是静安郡主联合圆通国师毒死的,他或许真的愿意突破祖制一回。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邬阁老一般,愿意承认一个女子的能干。
一众人挤在院子里,率先落井下石的姚家家主冷哼一声:
“邬公子当真是被静安郡主给蛊惑了,连读书人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忠孝仁义都没有了!要我说,邬阁老是该与邬公子立时断绝祖孙关系,省的连累了邬氏满门清誉!”
话落,不少人附和:“没错没错,我等都能为邬阁老作证。”
“我以大理寺卿的官位作保,今日之事必定上达朝堂,一起讨伐那乱臣贼子!”
“静安郡主早该滚出京师!”
眼前这些人,不少都是庆王和皇后经营下的势力,一早准备今日收网,彻底把静安郡主的名声践踏进污泥里。
今日是雪后的第一个暖阳,日头金灿灿的,却暖不了人。
寒风仿佛侵入了邬善的骨头里,几乎浑身战栗。
一旦顺了祖父的意思,断绝关系,他的存在就成了证明静安郡主不贤不德,狼子野心的证据。
可笑的是,他本身没有任何力量能对抗祖父和这些人。
他在朝做官时,旁人都道他是邬阁老的独孙。他后来成婚,旁人也只说他是静安郡主的郡马。
窦世枢是讨厌,可有句话没说错——
【你身为人夫,却只整日和木头打交道。】
他作为人夫,却不能为妻子遮风挡雨,反倒成了旁人攻讦她的把柄和软肋。
如果能重来一次,倒不如入朝为官,步步高升,做一个能和她并肩的丈夫。
邬善闭上眼,缓缓后退,好像被这些威逼之言打倒了。
直至抵住书桌,邬善才睁开眼睛,看向邬阁老。
邬阁老的胡子抖动几下,张张嘴:“咱们祖孙,今日缘尽——”
然而,一道锋锐的光芒打断了邬阁老的话。
阳光打在书刀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飞溅的血色,却比这光芒更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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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 感谢【用户6210156178】点亮的年度会员,专属加更五章,这是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