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扯扯嘴角,这话真够昧良心。
“他若是连小家的开销都不清不楚,如何管得了整个大炎的?”
万皇后突然开口,说出了南枝的心里话:“王行宜能做内阁大臣,绝对不蠢,他恐怕只是在装聋作哑。既享了赵氏的好处,还要上门逼害赵氏和她的女儿,可见恶毒至极,畜生不如!”
南枝眼中流光一闪,悄悄观察皇帝的表情。
这可有指桑骂槐的嫌疑啊!
打起来,快打起来!
皇帝扯着万皇后的头发喊悍妇,万皇后再一个耳光扇过去骂他敢做不敢当的贱男人!
然而——
皇帝装傻的本事比王行宜还好,他只是和万皇后对视两眼,神色如常。
“内阁大臣之间有些龃龉矛盾也算好事,不然他们该齐心协力来对付朕了。”
皇帝放下筷子:“窦世枢和王映雪的婚事,朕赐了!”
万皇后也皮笑肉不笑:“陛下圣明。”
南枝想了想,随了一句:“舅舅老奸——老谋深算。”
皇帝:“……”
原来最盛大的捧杀,是对付皇帝的!
太子和南枝对视一眼,终于想起自己的戏份:“明日内阁议政,要商讨重开马市之事,王大人恐怕——”
这么些年,王行宜因为抵制马市反倒被贬之事,成了朝野权贵间的谈资,竟还有不少人吹嘘王行宜是个宁折不弯的直臣。
于是,皇帝就成了那个黑脸的昏君。
皇帝想想王行宜家里的糊涂账:“他才回京,不急着参与政事,让他先处理好家里的杂事,什么时候清楚明白了,再来上朝。”
南枝看侍人上菜,多吃了一碗饭。
事多而食少,可不是长寿之相。
“等等,这碟香菜牛肉,给我端走!”
窦家。
窦世枢左思右想,还是提笔给长公主写了封信。
这个女儿,不管哪辈子,都喜欢给他乱点鸳鸯谱。上辈子是皇后,这辈子更过分,直接连赐婚圣旨都有了。
他写——
【宜贞,我与王氏毫无情意,皇帝赐婚,只为护佑窦家血脉,完成父亲遗愿。此生此世,我只心仪你一人,望你莫多思多虑。
北境苦寒,何必自找苦吃?南下水乡,正值芙蓉李红,替我多吃两颗。
望回信。】
从京城到北境,历经半月,信终于传到长公主手中。
在林霖略带酸意的目光中,长公主提笔,写下一句话:
【你们两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林霖一笑:“不用你南下水乡,芙蓉李我也找来了。”
林霖早早托了商队,从南边带来了李子,一行水路,还算新鲜。
长公主捻起一颗不算红的芙蓉李,入口微微酸涩,她却笑着说:
“特别甜。”
宫中重开女学,除了寻常的闺仪嬷嬷,还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老师。
“这位是当朝六元及第的纪翰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往后,各位贵人要好好听课,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教台上的男人一身素白的儒袍,乌发玉冠,双眸灿灿,俊美非常。他抬眼看向诸位贵女,眸色淡淡,唇边却挂着极为温柔又蛊惑人心的笑:
“下官纪咏。”
南枝支着下巴看他,看惯了这人没头发的样子,突然有了头发,还有点不适应。
纪咏视线一晃,准确地落在南枝脸上。
他看她满脸无辜,故作不识,鬓边的步摇晃动金光,模糊了她眼中的色彩。
纪咏笑地依旧温和,可眼中情绪翻涌,恨爱交织成利刃,轻易破开他伪装的平静,又叫嚣着扑向对面。
他这样怨恨不甘,魂牵梦萦,她凭什么这样风轻云淡?
要让她,和他一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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