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几句话,却好像惊雷直直劈向纪咏。
纪咏眸光闪烁几番,被那句自作主张狠狠中伤。
上辈子,他不就是因为自作主张,才死在了南枝的手上?
她恨他自作主张布局一切,纵容皇后和庆王陷害宋墨、害死太子,恨他自作主张用幻暝草炼制毒药,恨他自作主张的一切……
如今,他又自作主张了一次。
利用她不在意的名声和闺誉,妄图再靠近一点……争取一次。
“够了!你知道什么!”
纪咏双眼泛起痛意,又努力压制住情绪:
“你想找的人不在这里,这里是夫子休息的书室,还请邬公子离开!”
邬善转身走开,又忍不住停下来:“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多少事,但如何做才是尊重她,我却比你懂。”
书室门打开又阖上,门外的人举步稳妥。
门里的人重重冷笑了一声。
皇后宫中清雅,除了一张很宽敞的书案,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书案上摆放着厚厚的奏折,御笔朱批就放在旁边。
然后,一只柔白的手拿起朱批,另一只布有细纹的手掌握住了这只手。
万皇后身量高,站在南枝身后半拥着她,一笔一划地教南枝在奏折上留下朱色的批阅痕迹。
“我很羡慕男子能上学读书,能入朝为官,年轻时,曾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却被爹娘抓了回来。”
万皇后回忆着,垂眸看向南枝,语气轻轻:“在奏折上写字的感觉如何?你一笔一划都能决定他们的命运,甚至一个字,就能定夺无数百姓的生死。”
南枝手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点朱色,像极了浓郁的血色。
谢谢啊,这奏折她批得可太多了。
“我明白你,你斩杀奸臣,肃清纨绔,清缴匪徒……一桩一件都是应该上表的功劳。可你那皇帝舅舅不仅没有给你赏赐,还认为你胡作非为,赞同那些老臣的意见,重开女学,教导你和一众贵女的闺仪。”
万皇后充满蛊惑的声音还在耳畔:“这些人昏聩无用,荒诞至极!只有我,才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南枝回眸,望进万皇后充斥着权欲和野望的眼睛。
或许很久之前的万皇后,是个年轻又有抱负的女子,她为皇帝批阅奏折,不仅是为了皇帝和自己的权欲,也是为了天下百姓,黎民社稷。
可从什么时候起,万皇后的眼中只剩下了深刻的恨意,怨尤。对黎民社稷的在意,被挤压到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里。
万皇后结党营私,勾结北狄,发国难财;构陷忠臣,铲除异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成了一众贪官污吏的保护伞。
那个光彩熠熠的女子,终究卷入权利的漩涡里,深陷泥淖。
成了她当初,最恨的人。
殿中点着静气凝神的檀香,袅袅升腾,好像氤氲了两人对视的视线。
南枝终于笑了:“有些事情,我还是喜欢自己做。”
万皇后被拒绝,眼中立时迸发出危险的意味。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庆王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南枝,我听说你把纪咏推湖里去了?做得好啊!不愧是我的妹妹!”
····························
桃桃菌:\" 感谢【挽挽.0】点亮的一月会员,专属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