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声惊飞了假山上看热闹的麻雀,扑扇着翅膀逃远了。
纪咏侧过头,惊讶地摸了摸脸,不怒反笑:“真生气了?”
他知道南枝已经手下留情了。
上辈子杀了他,这辈子只是给了他一巴掌。
这怎么不算是舍不得呢?
“你好像很热衷于让我发现人性的阴暗面。”
南枝反唇相讥:“怎么,是想让我觉得身边都是虚伪之人,只有你,坏得坦荡又真实?然后,依赖你,选择你,只相信你?”
纪咏轻嘶一声,不是因为脸疼,是因为他某些隐秘的期待又落空了。
“人性生来就是恶的。有时候,敢向另外一个人坦诚自己的恶和真实,反倒是最大的勇气和表白……不是吗?”
不知从哪来的落花,滚落在纪咏的肩侧。
他顺手拾起,目光缱绻,无比怜惜。但下一瞬,这目光就落在了南枝面上。
南枝被这样的目光望着,好像当真看到纪咏向她展露的真心。
再不是戏谑挑逗,也不再包裹在无休止的猜测之中。
他的目光是一把温柔的利剑,势要戳破所有隔阂。
利剑后的真心踩在悬崖钢丝上,摇摇欲坠又孤注一掷,要么跨过这一步,要么坠落虚无。
“来人,来人啊——”
“快来人——”
“含芙公主落水了!”
假山另一边传来焦急的呼救,瞬间打破了织罗的捕网。
蝴蝶振翅,眨眼就飞了出去。
南枝挣开纪咏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君子。”
湖边的风凉意深重,吹落大片落花。
纪咏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那风好像也吹到了他心里,变成了风刀霜剑。
他自嘲了笑了笑,随手把捧在手心的花丢掉。
“搞什么,原来上辈子就看透了皇帝的谋算和太子的真心。弄得我……白忙一场,得另寻一件及笄礼。”
宫中镜湖水深,周围宫人也少。
含芙在水中浮浮沉沉,眼看就要不行了。但那些会水的侍卫和宫人,还没能赶到。
一个宫女所出,并不受宠,也没有银钱的贫寒公主,压根不值得他们冒险去救。
宫人的冷眼旁观中,含芙终于沉了下去。
紧接着,水面破开,一个华服女子跳进去,朝水下游去。
众人看清那女子的身份,瞬间炸开了锅:
“救公主,快救公主啊!景钰公主跳水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下去!”
“现在看热闹,等会儿公主有事,咱们全都得掉脑袋!”
和含芙不同,朱容瑛从小备受重视,也游水也有老师专门教导,很快就将落水的含芙拖上岸。
一众人围着朱容瑛嘘寒问暖,都被她烦躁地推开:“先去叫太医来看看含芙!”
话落,无声无息的含芙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狰狞。
朱容瑛被吓了一跳:“含芙,你没事吧?”
含芙眼珠动了动,落在朱容瑛脸上,不可置信道:“是你救了我?怎么不是林南枝!”
跟在朱容瑛身边的侍女十分恼怒:
“含芙公主这是哪里话,我们公主费心费力救您上来,您非但不感恩,还挑拣起来了!静安郡主又不在这儿,怎么救您?您若要等静安郡主来救,早就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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