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邬善也循声走了过来,迎面正撞上带着丁三郎去报案的纪咏。
夜色之中,两人对视,眼中似乎明灭的厉光,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架势。
纪咏认识邬善的年岁也不短,前生见惯了邬善温和有礼的姿态,今生面对的倒全是邬善的冷眼。
他嗤笑一声,擦肩而过时突然道:“真没用。”
明明是他们三人最名正言顺的那个,却让那宋狐狸抢了先!
纪咏想起方才那耳鬓厮磨的场景就满胸怒火,直要灼烧理智。
邬善突然被骂,虽然茫然,却也不甘示弱:“自大狂!”
纪咏脚步一顿,哼了声,继续提着丁三郎走。
和傻狗计较什么?
马车摇晃,丁三郎双腿俱断,狼狈地趴在马车里,动也不敢动。
只盼能早点到顺天府,也比和这些魔鬼待在一处好。
纪咏纳闷:“你好像很怕我?”
前世,丁三郎是个荤素不忌又胆大妄为的。在他被贬去福亭之时,丁三郎多次出言侮辱他,还趁着发酒疯,想要动手动脚。
如今看来,倒是避之唯恐不及。
丁三郎抖了抖,不敢说话。
纪咏想想丁三郎跳窗的架势,觉得丁三郎最怕的不一定是他:“你还怕宋墨……还是,林南枝?”
丁三郎听到林南枝的名字后猛地一抖,崩溃大哭:
“我这辈子什么都没做啊!我上辈子已经给你赎罪了,你就饶我一次吧……呜呜呜,要不,你直接给我个痛快吧,别让我再被千刀万剐一次!”
丁三郎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觉得这辈子就是重新来受罪的:
“我是真不知道你和静安郡主的关系啊!要是早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怎么敢招惹你呢!谁知道林南枝是什么意思啊!她明明那么在意你,怎么还亲手把你毒死了!毒死你,转头又来活剐我——”
纪咏突然打断了丁三郎的话:“你说什么……活剐你……”
黑夜寂静,纪咏耳中却充斥了无数杂音。
一会是丁三郎的哭诉,一会儿是前世他的不甘之言,直接将他拖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狱里。
【你到底为什么恨我,恨到要杀我?】
【我最讨厌你这种姿态,冷漠地看着我为你发疯,我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他疯狂地服毒,换取她那一丝丝垂怜。
她终于看他:【你只是先走一步,很快,会有许多人陪你一起。那个欺男霸女,不仅贬低你,还想对你动手动脚的丁家三郎?判他个千刀万剐可好?】
“哈,千刀万剐。”
纪咏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癫,好像凄厉的夜枭:“她竟真的要你给我陪葬了。哈哈,哈哈哈……”
丁三郎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死的那么凄惨,这人还笑得这么开心。
快到顺天府时,纪咏才渐渐回神。
他撩开车帘,看向外面早就得到消息的顺天府衙役,又转头把目光落在丁三郎身上:
“你方才说,她明明那么在意我,怎么还亲手把我毒死了……是你蠢笨无知。只有对最在乎的人,才会连生死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是在意他的。
不管是何种在意,却是切切实实地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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