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突然寂静,连含芙的哭闹都停了。
所有人都看着纪咏和南枝,目光来回逡巡。
万皇后若有明悟,想起上辈子死在南枝手中的圆通,忍不住冷笑一声。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太子突然被炸醒了:“纪咏!你——”
“郡主如九天骄阳,微臣心向往之。”
纪咏没管太子,只看着前方的背影,她乌压压的长发束成饱满的发髻,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掩在层叠的衣领下,如月中堆雪。
“若得郡主垂青,愿倾尽毕生所有相待。”
这话,连皇帝都觉得无比真诚,定是爱惨了静安。
只是,此情此景,皇帝难免想起庆王前些日子的胡言乱语,庆王说,纪咏是静安的人。
皇帝虽然不信,却难免有些疑窦。
难道静安早知所谓和亲之事,遂指使纪咏在殿前表演这么一出?
皇帝一边按下焦躁的太子,一边端着虚伪的关怀:“静安,纪大人对你情深义重,你如何看?”
纪咏见南枝终于动了,绷着的掌心猛地跳了下。
南枝侧身垂眸,迎上纪咏的目光,看他躲避似的垂头:“我对纪大人,确有些情意。”
闻言,纪咏又猛地抬头,似喜若惊地盯着南枝。
南枝却一字一句:“不过,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师生之谊。宫中女学时,纪夫子对我多有教导,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一句纪夫子,用师生之谊,彻底套牢了纪咏,也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纪咏的视线朦胧,却总能勾勒出她的神情,无喜无悲,风轻云淡,冷静漠然的。
但纪咏却再难升起发疯的热情了,圣上在前,他好像也冷静下来,心口一点凉意,然后一点点蔓延开去,越来越凉,连手掌都跟着僵硬。
上辈子,他出家剃度,她已有郡马。
这辈子,他自己求来一个夫子,他们又成了世人眼中的师徒。
师徒生情,大逆不道。
纪咏的心跳又渐渐急切起来,奔腾着叛逆的热血。
可他从不是什么甘愿认输,甘愿循规蹈矩的人。
纪咏眼角的余光扫过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南枝在和亲的麻烦和皇帝的猜疑中,宁愿被和亲这桩麻烦缠身。
他垂头,似是有些神伤的样子:“是微臣逾越,冒犯了郡主。”
见闹剧消停,太子松口气,他家的大白菜太宝贝,有这么多人觊觎!
皇帝看够了戏,放下心来,也乐呵呵地打圆场,替他为太子寻的左膀右臂转圜一二:
“无碍无碍,纪夫子也是血气方刚,可朕的外甥女却不是那么好娶的。”
万皇后却没有皇帝这样的好心情,她心思暗涌,升起几分狐疑。
明知她故技重施,林南枝却还是拒绝了纪咏。难道林南枝心思叵测,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让林琰去和亲?
万皇后一会儿觉得林南枝没有这么龌龊,一会儿又觉得政客没什么做不出的,直到南枝突然看向她,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方才可是想说,北狄新首领想要迎娶镇国公之女?”
万皇后下意识点头:“不错。”
南枝直截了当:“我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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