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从宁突然匆匆走进屋,看着沐浴后一身水汽的南枝,更为难了:
“纪咏那厮……喝得烂醉,找来后门,吵着要见您。属下怕人瞧见,就把人带进来了。眼下……人正在咱们后院的花圃里蹲着。”
南枝擦着头发,纳闷道:“他在花圃里蹲着?”
不会是埋什么诅咒她的小人偶吧?
从宁为难地应了声:“他问花农要了工具,正在花圃里挖土,吵着要种什么果子。”
种果子?
南枝罕见地茫然无绪,随手用丝带系了头发,跟着从宁往外走。
府上正是安静,林琰是个喜欢宅在屋里绣花看话本的宅女,长公主入宫还没回来,唯有后院花圃那儿有些声响。
南枝走得越近,就听得越清楚。
花圃那儿两个身影拉拉扯扯,花农心疼地看着被铲去了几株的牡丹,恨不得把铁锹抢回来,将纪咏埋进去。
可花农不仅不能,还得说好话:
“纪大人,这花泥脏污,您怎么能亲自来?快把铁锹给奴才吧!”
“不,不行!”
纪咏身形不稳,被抢走了铁锹之后,又扬起了花锄:“我要在这儿种果子,让它在这儿开花结果,长出一棵大树来……”
花农为难:“在花田里种什么树啊!”
纪咏斩钉截铁地挥下花锄,被铲掉的牡丹花瓣扬起来,像是寥落的花雨:“就要种在这儿,种在她每日都能看到的地方。”
昏黄的灯笼下,容貌妖异的男人挥动花锄,有种诡异的葬花之态。
南枝被自己的想象惊了下,大半夜见了鬼。
“纪咏,要撒酒疯回家去,别在我——”
话没说完,因为纪咏转过头来,眼尾微红,目光迷离,眼角甚至缀着一一闪而过的晶莹。
一身广袖白衣,梨花带雨,恍若随风去。
好一个柔弱委屈的花仙子。
南枝甚至听到从宁在背后发出一声轻呼,只花农面如死灰,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南枝叹气,让花农先下去。
花农下去的时候嘟嘟囔囔:“没想到郡主好这口,果真,只有我们男人才能一眼看出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女人……哪怕是郡主这么厉害的女人,碰上坏男人,都是些睁眼瞎……”
南枝耳力不错,把花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从宁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偌大花圃只剩下南枝和纪咏。
南枝叹口气,上前几步,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你向来不爱喝酒,今天怎么把自己喝成这样?我看看,你要种什么果子?”
纪咏脸侧微红,献宝似的走过来,还差点被地上的铁锹绊倒,一下摔进了南枝怀里。
南枝下意识张手接住,可醉鬼的力气不小,重重一扑,她后背隔着只温热的手掌,抵在长廊的柱子上,身前陷入充满酒香的怀抱。
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南枝便见眼前多了一枚果子,青黄色,干瘪的,一瞧就酸涩。
“就是这枚果子。”
纪咏眨眨眼,把这已经干瘪没了水分的果子当成宝贝:“一棵铁树,两辈子终于开花,结了这枚果子。不管它是酸是甜,我都要种在你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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