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觉得这一战,谁会赢?”贺晋陵问道。
陈浪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松开。
良久之后,陈浪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是否也存在历史的修正性。”
贺晋陵蒙了:“啊?什么叫历史修正?”
陈浪道:“也就是不同时间线,最终还是会互相影响。”
贺晋陵脑袋上冒出无数的问号。
大人,能说点卑职能听明白的话吗?
陈浪问道:“辽金双方的军队人数,知道吗?”
贺晋陵道:“辽国二十万,金国好像只有一万五千人。”
“具体战场在哪儿?”
“护步达岗。”
“草。”
陈浪无奈一笑:“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我大胆推测一下,这一战金国将以一万五千人,大破辽军二十万人马。”
“辽国从此一蹶不振,而金国将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完成国家整合,然后开始反攻,一路平推最终灭掉辽国。”
贺晋陵咽了咽口水,道:“大人,你认真的?”
“一万五打二十万,怎么可能赢。”
陈浪道:“你忘了好水川战役了?我朝十五万兵马,被西夏两万军队打得溃败。”
贺晋陵道:“辽东那些女真,比党项还要强?”
陈浪道:“这叫做天降猛人,金国最能打的,也就这一批了,死绝了之后就不行了。”
贺晋陵有一种听天书的感觉,毕竟陈浪这番话,说的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
简单来讲就是,陈浪目前的身份,是个神棍,他在推测未来之事。
陈浪沉吟道:“站在我朝的立场来说,金国如果能打赢,那是最好的,因为我们等于有了一个相隔千里的盟友。到时候与金国联盟,共同夹击辽国,很大概率能收回幽云一带。”
“如果辽国赢了,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因为辽国想要镇压女真,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朝可以趁着辽国衰弱,削减甚至于直接取消岁币。”
“如果皇帝还有志气,则可以趁着辽国虚弱,直接出兵北伐,收服故土。”
贺晋陵道:“按照大人的说法,辽金这一仗,对我们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浪点了点头:“前提是金国必须非常能打,要是轻而易举被辽国碾碎,那我的这些推理就都不存在了。”
“给吴乐发函,让他密切关注东北方向的战事,我要掌握整个战争的过程。”
“明白,我立刻就写。”贺晋陵道。
陈浪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贺晋陵道:“差点忘了,耶律雄哥发函询问,布帛什么时候能供应上。”
“他们需要大量的布帛来给士兵制作御寒衣物。”
陈浪道:“告诉他,快了。”
“闵家已经撑不了太久,一旦他们松口,我们就可以大批量的供货。”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贺晋陵拱手道:“大人,卑职就先告退了。”
……
闵家。
愁云惨雾,依旧笼罩。
闵青书看着惶惶不可终日的下人,心中的无力感,也逐渐转为了愤怒。
他不甘心就这么被陈浪操控,他不甘心就这么把偌大的家业拱手让出。
“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管家瑟瑟索索的走上前来,小声说道。
闵青书点了点头,转身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闵青书愣住了,因为一个他决然想不到的人,也在这里。
“爷爷,您怎么……”
闵家老太爷闵云,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虽然须眉皆白,但气场极其强大,衬得一旁的闵家家主闵天行,都跟一个弱鸡似的。
闵氏布行是闵云的父亲一手创立的,但确实是在闵云的手中发扬光大,七年前闵云把一切交给儿子闵天行后,就回乡下养老去了,闵家所有事宜一概不再过问。
然而眼下,在闵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闵云又回来了。
“我要是再不回来,闵家偌大家业,就得被你俩给败光!”闵云用力的跺了一下拐杖,厉声呵斥道:“青书,从小爷爷就看好你,在爷爷眼中,你比你爹更加优秀。”
“但皇商这件事儿,你做的太糊涂!”
闵青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爷爷,孙儿知错。”
“虽然在世人眼中,我们这些商贾,都是奸诈狡猾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利益,至亲都可以出卖。”
“可是我们决不能因为世人的看法,就真把卑鄙无耻当成信条。”
“爷爷从小就教你,要有底线。可你是怎么做的?偷窃他人染方,把闵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闵青书抖似筛糠,不停的磕头:“孙儿知错,请爷爷原谅。”
“我原谅你,对手会原谅你吗?”闵云缓缓的靠在椅背上,道:“别磕了,起来说话。”
“孙儿不敢。”闵青书道。
“我让你起来!”闵云吼道。
闵青书这才瑟瑟索索的爬起来。
闵云道:“你进屋的时候,脸色灰白双眸无神,脚步也无比虚浮,想来是那个叫陈浪的,给你开了极其苛刻的条件,对吧?”
闵青书低着头说道:“爷爷明鉴。”
闵云道:“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能把你吓成这样?”
闵青书就把陈浪开出来的条件说了一遍。
闵天行气的额角青筋暴涨,声嘶力竭的吼道:“做他娘的大头梦。”
“想要我闵家一半家业,他怎么不去死!”
“青书,你去告诉陈浪,我们就是被抄家灭族,也绝不会同意他的条件,让他死了这条心。”
闵青书偷偷的看了一眼爷爷。
闵云道:“你说陈浪是诏狱司的人?”
闵天行道:“谁知道他那块牌子是真的假的,说不定是自己伪造的,专门来吓唬我们。”
闵云没好气的说道:“闭嘴。”
“青书,你说。”
闵青书道:“爷爷,我也没见过真的诏狱司的牌子,但陈浪既然能凭借这块牌子,让织染所的叶维叶大人都退让三分,说明这块牌子,大概率就是真的。”
闵云眯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
“诏狱司……红莲教……或许,这是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