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确实是跟孔雀有关的贺礼。”
崔少泽阴沉着脸,将四个贺礼箱子一个个全部盖上,盖上的时候声音极大极其用力。
想也知道这忠勇侯府世子这会儿得有多恼怒。
好好喜宴上竟然收到那样的贺礼,换个人都得当场大骂。
可偏偏这位送礼的安家小姐还颇有心机,人家打开前就说了一堆跟孔雀有关的吉祥话,甚至还祝福了忠勇侯府世子跟侧夫人的感情忠贞不渝。
那面子上做的是半点没错,可你要是因为一点颜色就骂回去的话,那错的就是你这个主家了。
其他三样不能找茬,剩下那双破鞋崔少泽倒是可以发作,可偏偏这段时间他碰了玥儿表妹身子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要是这会儿因为这双破鞋发作,被嘲笑的人只会是他们忠勇侯府,尤其是他的玥儿表妹。
所以这口气崔少泽愣是不想咽也得咽。
难得长了一回脑子的崔少泽憋了一肚子气后,冷冷道:“多谢安三小姐的‘美意’,这份贺礼收下了,日后有机会登门,本世子定会奉还。”
安岚心笑眯眯的挑眉,“世子不必客气。”
“三小姐?”
听闻了崔少泽口中那道称呼的温姒疑惑看向林念慈,“我记得安岚心在安家不是排第二吗?”
林念慈也同样皱眉,“是排第二。”
所以该称为“安二小姐”才对。
怎么这崔少泽却称“三小姐”?
“莫不是叫错了?”
有这个可能。
但温姒看了眼其他人的反应,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二人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毕竟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之后也定然会暴露出来。
而今日,她们的目的可不是安岚心。
“好了,该到林大小姐了,也让本小姐看看,林大小姐又准备了什么贺礼吧?想来应该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吧?”
安岚心回头又挑衅了林念慈一句。
林念慈冷笑一声,“数量不多,只有一样,不过要论‘上台面’的话,可不会比你的差。”
此‘台面’非彼‘台面’。
瞧着这二人还拿送礼来打他们忠勇侯府的脸这种事攀比起来了,崔少泽简直气得不行。
温雅丽脸色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
至于忠勇侯,早就对今天的这个场面有所预料,所以他这会儿看也不看,只自顾自的淡淡喝酒。
直到林念慈说出她的那份贺礼时,忠勇侯才抬头看去——
“今日本小姐送的乃是一幅寒池醉鹤戏花图……”
“寒池醉鹤戏花?那不是王大师的名画之一吗?”
大明朝的有名画师可是不少。
这位王大师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听到是这幅画,众人纷纷惊讶出声。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到王大师的著作,真是有幸。”
“这么一个小姑娘,手里真的有王大师的作品吗?该不会是假的吧?”
“哎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位王大师的启蒙先生可就是这位林大小姐的爷爷,所以人家有王大师的画作可不奇怪。”
但林念慈会拿出来作为贺礼相送,就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当然这不是宾客们想的,而是温玥等人在疑惑的。
“这林念慈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难道她不是来闹事的,真是送礼?
这个猜测一起,温玥立马在心里毫不犹豫的否定了。
她才不信林念慈会那么好心。
这什么王大师的画,肯定有问题。
“少泽表哥,把画收下,别让她打开……”
温玥立马跟身旁的崔少泽说道。
可这时崔少泽却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一样,语气艰难的绷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已经迟了。”
林念慈动作向来快,根本不会给温玥半点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让人当众展开了那幅画。
结果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寒池醉鹤戏花图,而是一幅花亭之下的野鸳鸯戏水图。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谁叫那野鸳鸯竟画得跟人似的,尤其还画得像极了一男一女。
再加上那花亭的背景,一瞬间就让所有人都联想到了什么,于是一个个的全都看向了崔少泽。
那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嘲笑,有讥讽,有鄙夷,有看戏……
简直是一下就臊红了崔少泽的脸。
“林念慈!”
崔少泽顿时忍不了了。
连名带姓的对林念慈大喝一声,双眼跟要喷火似的,瞪着林念慈恼羞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拿幅假画来羞辱我们忠勇侯府?你是真当我们忠勇侯府没人是吧?!”
“崔世子这话可真是冤枉本小姐了,本小姐好歹也是堂堂的林家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拿幅假画来糊弄崔世子和侧夫人呢?”
“不信你瞧——”
林念慈一伸手,温姒就把手里的一杯水递给了她。
林念慈拿着那杯水走到画前,往上一泼。
在众位宾客惊呼声中,那画中内容竟缓缓变化,从一幅野鸳鸯的戏水图,变成了真正的寒池醉鹤戏花图。
崔少泽还在瞪着眼,“这画怎会如此奇怪?莫不是你做的假图,否则好好一幅著作,你又怎敢往上泼水,也不怕毁了一幅名画?
他没见过这幅画,自然是不知道这幅画的真正奥妙之处正在于此。
不过别说是他,就连在场的宾客们也对这幅画十分少见。
但有一个人却是见过。
“爹?”
这时忠勇侯突然起身,越过崔少泽和温玥,走到那幅寒池醉鹤戏花图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番后,淡淡道:“这是真的。”
来自亲爹的点头认证,像个巴掌似的,一下就打在了他儿子的脸上。
崔少泽震惊的满脸错愕,“爹?你说什么,这画是真的?”
“嗯,寒池醉鹤戏花图乃是二作,其原作本为野鸳戏水,只是后来那位王大师觉得野鸳戏水有伤风败俗之意,才改画成了寒池醉鹤戏花,所以从一到二,才是真正的寒池醉鹤戏花图。”
一番解释过后,众位宾客们顿时恍然大悟。
可崔少泽却是表情一僵,连他身旁的温玥一起,二人皆是难堪不已。
野鸳戏水,伤风败俗……
这说的不是他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