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野一来,孔蓝英就要把指挥权交给他,穆野摆手:“您继续指挥,我去找扶光。”
他一个人好入城,先去找人。
城内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枪声,穆野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只能先往最近的战场跑,很幸运的是谢扶光就在这里,她领着五六十人冲在最前线,为老百姓争取躲藏的时间。
穆野的到来,犹如神助,他从敌军中劈开一条路,到了谢扶光身边。
夫妻俩背靠背,谢扶光惊喜又意外:“你怎么来了?”
穆野笑:“好久没和你一起打仗,手痒。”
顿了下,又补充:“儿子也来了。”
谢扶光一时无语,这么小的孩子就往战场上带,也是没谁了。
可转念一想,这些早晚要经历,早一点经历,也不算坏事。
没空再想这些,夫妻俩专心应付敌军。
城外的孔蓝英也率领女兵以最快的速度破了城门,大部队冲进来,双方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敌军竟被压着打,第一次上战场的女兵,英勇又凶猛。
潘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领的五千士兵里,有两千都是骁勇善战的洋兵,他们看着人高马大,战斗力居然不如娘们。
败局已定,他仓惶逃跑。
刚出城就被守株待兔的士兵擒获,他闭上眼睛,哀叹,吾命休矣。
擒获潘龙后,穆长行按照穆野的交待,去电苏省。
穆长行声音严肃:“徐之远,胡翰,孔锡风,孔乘风,听令。”
四人叩靴:“请少帅下令。”
穆长行吐出八个字:“攻下陵城,活捉陈琨。”
“遵少帅令!”
大军再次开拔陵城,二十里地,眨眼便到,四人率兵攻城。
大帅府里,陈琨面如死灰。
副官劝他:“大帅,陵城守不住了,您快走吧。”
“走?”陈琨苦笑:“我往哪里走,你以为外面没有人等着捉我吗?”
他摇头:“我走不掉了,你们走吧,追随我一场,临了了别再跟着我送命。”
妻儿都已被他送走,他了无牵挂。
……
平县。
敌军全被歼灭,战事平息。
谢扶光坐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上,满身满脸都是汗水和血水,漂亮的脸蛋脏的快看不出原样了,狼狈又帅气。
穆野比她好点,但也没有好太多,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放弃了给她擦脸的想法。
算了,越擦越脏。
他想起他们去打闽省的时候,每次打完比现在还狼狈,他们一个个晒得都跟黑鬼似的,那才是没半点人样。
现在他们武器先进,士兵战斗力强悍,一场仗打下来,比从前轻松太多,伤亡率也大大降低。
当然,伤亡率的降低,更得益于谢扶光发明的防弹衣,虽说不能完全挡住子弹,但可以吸收和分散子弹的冲击力,心脏部位的钢板和头上的头盔更是保命符。
先进的装备,才是降低伤亡率的关键因素。
穆野越想越骄傲,也不管手上脏不脏了,捧起谢扶光的脸,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谢扶光嫌弃死了:“发什么神经。”
穆野傻笑:“我骄傲。”
谢扶光不懂:“你骄傲啥,又不是第一次打胜仗。”
穆野:“我骄傲我夫人怎么这样聪明,你看看我们的兵,又是头盔,又是防弹衣的,别人可没有。”
别人当然没有,放到她原来的世界,这个时期防弹衣也没发明出来。
谢扶光一个抄袭者,没脸骄傲,她拨开他的手:“别摸我了,已经够脏的了,一会儿子都认不出我了。”
穆野:“怎么会,你化成灰他都认得。”
谢扶光:……
举的什么鬼例子。
她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他们几个同化了?”
文化程度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穆野哈哈笑,甩锅甩的毫无心理负担:“就是他们拉低了我的文化水平。”
谢扶光翻了他一个白眼,刚把眼睛翻下来,看见了穆长行,她一下子愣住。
“姆妈。”穆长行已迈步朝她跑来。
也不嫌她脏,一头扎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
她身上都是血腥味和汗水味,有点洁癖的穆长行毫不在意,他担心的问:“姆妈你受伤了吗?”
谢扶光赶紧道:“没有,姆妈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
她把他拉起来:“怕不怕?”
穆长行摇头:“不怕,姆妈,长行不怕。”
“真勇敢。”谢扶光抬手,下意识想揉他的头,落到半道想起自己手脏,倏然顿住。
穆长行抬手,压着她的手掌,落到自己头顶,冲她微笑。
谢扶光愣了一秒后,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穆野也把脏兮兮的手放上来:“我也要。”
他故意用力,把儿子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又去捏他的脸,把人家白白净净的小脸也弄脏。
谢扶光拍掉他的爪子:“你干嘛呢。”
穆野手指圈了一圈:“一家人就要脏的整整齐齐啊。”
穆长行认同点头:“我以后还要跟阿爸姆妈一起打仗。”
谢扶光给他算了算,他今年五岁,十年后十五岁,十五岁可以上战场了,她和穆野到时候一个三十五,一个三十七,正当壮年,确实可以一家人整整齐齐去打仗。
她笑着抬手去捏他的脸,刚要说话就听一声喊:“夫人小心。”
穆野条件反射把妻儿扑到身下,只听嘭的一声枪响,子弹却是打偏了,三人立即看去,一个高大的士兵摇摇晃晃倒下,在他身后,站着两个孩子,姐姐握着弟弟的手,弟弟手里握着刀,两人手上,脸上,都是血。
穆长行瞳孔一缩。
穆野都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小孩惊了一下,要不是他们及时捅了那人一刀,子弹说不准会打到他身上。
父子俩都不认识这俩孩子,谢扶光却是认识的,她推了推穆野,示意他先起来,穆野起身,把他俩拉起来。
谢扶光朝姐弟俩招手。
小男孩似乎还沉浸在杀了人的害怕中,双手抖的厉害,匕首却握的很紧,女孩费了点力气才把他的手掰开,丢掉匕首,牵着他染了血的小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