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光和穆野都很忙,到了晚上时,陵城的捷报也传了过来,他们已经攻下陵城,拿下了整个苏省,但是没能活捉陈琨,他们打进大帅府时,陈琨早已吞枪自杀。
穆长行也就没有特意拿这事占用他们的时间,谢扶光忙到半夜才想起几个孩子,过来看了眼。
穆长行和顾久安挤在一张行军床上,顾十宜带着顾千喜睡另一张,她还没睡,谢扶光一进来她就坐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谢扶光轻声问。
顾十宜低声回:“睡不着。”
谢扶光指指外面,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顾十宜穿了鞋跟出来。
谢扶光拍拍身边:“坐下说。”
顾十宜规规矩矩坐下,她一看教养就很好,一举一动都很大家闺秀。
“在想以后该怎么办?”谢扶光问她。
“少帅已经为我们打算好了。”顾十宜把事情告诉她。
谢扶光听完,笑道:“那还在担心什么,他护犊子,很护自己人。”
竟是对穆长行的举动,毫不意外,也不反对,像是习以为常。
顾十宜被她的独特教育方式震惊。
谢扶光就告诉她:“他身边的人都是他自己挑的,他看中谁,要培养谁,都是他自己决定。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他也能不彷徨不迷茫,坚定独立且强大的走下去。”
她的话,叫顾十宜深思。
片刻后,她问谢扶光:“在江城买一处房子,需要多少钱?”
谢扶光:“要看面积和地段,江城的房价这几年涨的厉害,像你家那么大的宅子,得不少钱。”
“够我们姐弟三人居住就行。”顾十宜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把家里的宅子,铺子,田产都卖了去江城安家,到时候请一个人照顾千喜,我和久安去学本事。”
谢扶光惊讶,跟她说:“你卖掉家产的钱可以留着,去了江城,长行会管你们。”
顾十宜摇头:“少帅为我们提供出路,庇护我们不被人欺负,已是大恩,我们不能再为他增添负担。”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有自己单独的家,就不算寄人篱下,她和弟弟心里会自在。
她不说,谢扶光也懂,夸她:“你是个好姐姐。”
谢扶光陪顾十宜聊了一会后,她不再迷茫,慢慢有了困意。
“回去睡吧,这里很安全,好好睡一觉。”
顾十宜打着哈气起身:“您也早些休息。”
看着她进了帐篷,谢扶光起身回去。
穆野在打电话,看见她回来,对徐之远道:“先这样。”
他挂了电话,起来迎她:“累坏了吧,床铺好了,去睡觉。”
谢扶光拉他一起:“一起睡。”
夫妻俩挤上床,谢扶光抱着他的腰,跟他说起顾十宜。
“是个有主见的姑娘,长行眼光很好。”
穆野:“胆子也大,她们姐弟都是好样的,我们儿子的眼光没错过。”
穆长行三岁时,他们就为他组建了一支亲卫军,人都是从各地孤儿院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他亲自挑的。
养亲卫军的钱,也是穆长行自己出的,他既富有又贫穷,因为养兵太费钱了,他时常需要贴补。好在父母,奶奶,外祖母们都很疼他,他倒也没真穷过。
反正比他老子以前有钱多了,穆野养兵的时候才是真的穷。
隔天的报纸上写了两件大事,一是穆野打下了苏省,至此,华东六省皆被他收入囊中,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民国第一军阀。
二是洋人支援陈琨,派兵攻打平县,在平县犯下滔天恶行一事。
记者拍了很多照片,全都一一公之于众,此事激起民愤,骂声如潮。
穆野和谢扶光回到江城后也是第一时间算这笔账。
谢扶光召集五国顾问议事,把照片甩到众人跟前。
“请你们认一认,是哪国的兵。”
山本次郎头一个摇头:“绝对不是我们的士兵。”
他表面上是可以第一个排除,照片是黑白的,拍不出金发碧眼白皮肤,谢扶光亲眼看见了,知道是白种人。
但不表示他没嫌疑,跟剩下的四国一样,都有嫌疑。
没人承认。
他们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了也不会说。
山本次郎想挑拨关系,一个劲的往其他人身上栽赃。
大卫跟他对骂:“一直对华夏虎视眈眈的是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敢拿人头担保,绝不是我们。”
其他三国顾问也纷纷开骂,议事厅一时成了菜市场。
砰砰砰!
谢扶光用力拍了三下桌子,骂声戛然而止。
众人看过来。
谢扶光冷着音:“给你们三天时间,去申城问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援陈琨,告诉申城那边,三天后不给个交待,我和督军亲自过去算账。”
言罢,她起身离开。
地牢里,潘龙奄奄一息,他被上了刑,全身没一处好地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哪国的,他们说的鸟语我也听不懂,我只是个领兵的……”
他反反复复都是这些话,应该是真不知道内情。
苏牧羊把这事汇报给穆野和谢扶光。
谢扶光:“审不出来就算了,有人出来认最好,没人认,那就一起挨打。”
反正都曾是侵略者,挨打不冤。
苏牧羊就觉得他们督军夫人真霸气,要么不打,要打就打服。
穆野挥手让他出去,而后问谢扶光:“想把申城打下来?”
苏省已经打下来了,下一步打申城倒是很方便。
“申城势力分布太复杂,有洋人租界,不好打,我们先把周边打下来,争取去申城驻军。”谢扶光说出打算。
在对待申城的问题上,得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夫妻俩议事时,徐吟啸几人正在打量顾久安,他们看他,像在看英雄。
徐吟啸问他:“你真的杀了个洋兵?”
顾久安:“我力气小,是我阿姐帮我,我自己还做不到。”
“那你也很厉害。”
大家都非常佩服他。
“我们当中还没人杀过人,少帅都没有,你是第一个。”
顾久安:“杀人的感觉不太好,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是因为自责吗?”徐吟啸开导他:“不必自责,他们都是敌人,杀了你的父母,你杀他们是报仇,是做了件好事。”
“对,你立了功,督军都要奖励你。”
“你真的好厉害,我们要向你学习。”
“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安慰他,让顾久安觉得亲切,不再拘谨,慢慢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