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床时,叶清欢腿颤了颤。
春燕和春雨掩嘴偷笑,叶清欢瞪春雨:“都怪你愤了太多香露。”
“夫人,我昨日后来又去店里买了好多香露,每个味道都不同。您要都试试吗?”
叶清欢:………
再试她就真下不了床了!
“不过夫人,那间香铺真的很厉害。那些口红纸的颜色,和白芷的口红有的一比。”春燕说。
“是吗?”
叶清欢轻轻蹙眉:“拿来我看看。”
“是。”
十多张口红纸陈列在妆台上,叶清欢呼吸变促。
她拿起一张枫糖色的口红纸,轻轻往唇上一抿。唇角立时显现。
比她平时用的口红纸更好看,更提气色。
“这个枫糖色,白芷店里卖得最好。”春雨说。
白芷是异世之魂,她的奇思妙想不是她们能轻易模仿的。
聪慧如沈容,也没有这个技术。所以才会直接“接手”了白记胭脂铺。
可是这样的奇思妙想,却出现在一个边境小县城。
难道……
叶清欢深呼吸,压下难抑的情绪:“梳妆,我们去香铺看看。”
……
半个时辰后,叶清欢来到香铺。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头上的发饰尽量简单,衣服也选了不显眼的青色。
走进香铺,就闻到好闻的气息。
店里生意并不好,女店主在打瞌睡。略显豪放的坐姿,让叶清欢眼角抽了抽。
“店家,我们又来看货了!”春雨喊。
女店主闻言立刻坐起:“随便看,随便试,有喜欢的都带走。”
那茫然的眼神,明显还没有睡醒呢!
叶清欢看向她,她也看过来,然后……大惊失色,指着叶清欢:“你你你……”
“你认得我?”叶清欢的心在砰砰乱跳。
她分明不认得眼前人,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不认识。”女店主迅速冷静下来,撇撇嘴。
叶清欢激动的心,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店家,你的货这么好,怎么不销往别的地方?”春燕问。
女店主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我不缺钱,开店只是兴趣。”
天底下竟有开店不为赚钱的?
叶清欢打量着女店主,但女店主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古怪感油然而生,叶清欢来到女店主面前,再次询问:“你真的不认识我?”
“难道你认识我吗?”女店主狡黠地反问。
叶清欢摇摇头,曼声道:“我认识一个和你本是差不多的女子,她是白家的后人。”
女店主果然色变。
叶清欢心里生出酸涩:眼前之人果然和白家有关系!若她不是异世这魂,便这技术便是祖母传下来的。
没想到,已经避世了的白家,竟然会在连续小县城开起店铺。
不为赚钱,那是为了打探消息?
还是,等她?
“什,什么白家?本姑娘名叫箐雅。”女店主大声说。
叶清欢盯着她:“名讳并不重要。”
“这位夫人好生奇怪。你要买东西就买,不买就走。干嘛在这里胡言乱语,影响人的心情?”女店主很不满地挥手赶客。
春燕道:“店家,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我的生意,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喽!今日心情不好,闭店啦!三位请。”
叶清欢主仆三人被“请”了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女店主关门上锁。
春燕跺脚:“夫人,这态度一点也不好。咱们不买他的东西了,去别处逛逛吧!”
“箐雅姑娘,我不日便要去南荒,以后很难再回到这里。若有缘,希望能再见面。”叶清欢说。
门里静悄悄,没有回应。
叶清欢站了一会儿,才失望的离开。
“春雨,我们囤了多少货?”
“五十瓶香露,两百张口红纸。另有胭脂水粉若干。”
“够了!”
叶清欢回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香铺。
如果白家避世躲在南荒,那她带去的这些东西将是敲门砖。
新观镇不大,主仆三人逛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客栈。
沈凛不知从哪儿回来,身上有些血腥气。
叶清欢顿时紧张:“将军受伤了?”
“没有,是别人的血。”沈凛脱下玄色外袍。
果然见一只袖子颜色更深——被血染的。
“将军,有人追上来了?”叶清欢更紧张了。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又在西夷后宫。谁会来追我们?这是南荒人的血。”沈凛说。
叶清欢松了口气:“这里怎么会有南荒人?”
“是追杀白艳艳的人。正好被我遇到,就杀了。”沈凛说得轻松无比,“夫人今日去逛街了?买东西了吗?”
“买了一些香露。我怀疑,是白家的东西。”叶清欢把奇怪的香铺店主,讲给沈凛听。
沈凛沉吟道:“你的直觉可能是对的。”
“将军也认为白家并没有完全避世?”
“从来没有。”
沈凛笑着喝两口茶,才道:“盛京还少白家的人吗?”
夏骁、柏弦……都是白家安排的人手。
连朝堂之上都能安排,更何况民间?
白家之势,再度刷高叶清欢的认知。
“可是全天下都知道,我现在在西夷后宫,是明王的宠妃。”叶清欢不太服气,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难道他们都是对照着我娘的脸来认人吗?”
“有可能。”
沈凛大笑,“你这张脸实在美艳,令人过目不忘。”
叶清欢噘嘴:“我刚嫁给你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认为。”
“有认为,只是没和你说。”
叶清欢美眸圆睁:“我一直以为,我那个时候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
“怎会?你顶着柔美的脸,一箭射穿念念的肩膀。”
“呃……”
“那时候你是真的让我惊喜。”
叶清欢回忆从前,恍如隔世。
那时候,她在盛京忙着宅斗。现在,她忙着逃亡。不过短短几个月,人生的轨迹变化如此之大。
曾经在她生命里活蹦乱跳的人,或死或伤或被迫隐退。
比如周念念、沈容、叶清兰……
“不过,现在的夫人更让我欢喜。”沈凛担心自己表达错误,补充道。
他伸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那里,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