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攸宁看着丁路童的表情,心里又不禁开始紧张。
很想问他一句,你表情这么沉重干什么?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出来,而是先走进去。
一进门,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再然后,就看到贺震霆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看不到伤口怎么样。
但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是伤的很严重。
他先是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后,才缓缓地将眼睛睁开。
方攸宁对视上他的目光,瞬间泪目!
眼泪不可控制地流出来,伤心地看着他,很想走过去,却又不敢抬起脚步。
她不知道,贺震霆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怀疑她,也认为她是宋木的同伙?
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但是,她却在乎他的想法。
如果他也这么认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会怎么心痛?
“过来。”
男人眼眸幽深地看着她,良久后,缓缓地低声开口。
其实,他很想抬起手臂,对她招招手。
不过刚做完手术,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很困难的。
所以,只能无力地叫了一声。
声音微弱,他自己都听得不仔细。
还以为她会听不到。
可是没想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她就马上走过来了。
一边哭一边往这边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落。
简直像坚硬地石子,砸进他心里!
“对不起。”
方攸宁哭着道歉。
贺震霆轻叹口气。
虽然抬起手臂这个动作,对他现在来说很困难,可是没办法。
他要是再不抬手擦干她的眼泪,恐怕她会一直哭个不停。
努力咬着牙,将手臂抬起来,脸色疼的更加苍白。
却依然坚持着,用手指轻轻地刮掉她的眼泪。
虚弱着声音说:“别哭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呜呜呜,我宁可你怪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把宋木招来的,是我没有察觉到他的目的,让他伤到你。”
贺震霆的一句话,非但没有让方攸宁停止哭泣,反倒哭的更加大声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要对她这么好,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依然选择先照顾她的情绪。
这样的他,怎么能够让他不心疼?
贺震霆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他的安慰,非但没有让她停止哭泣,反倒哭的更厉害。
不过,他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继续安慰她了。
只能静静地等她哭完,自己止住哭声,才又艰难地开口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方攸宁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掀开被子,看他的伤口。
男人露出难堪地表情,想要阻止她。却因为阻止而牵动到伤口,不由得皱紧眉头,脸色更加苍白。
这一次,方攸宁发现了。
连忙说:“你别乱动,我就是想看看伤口,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以为,他是怕她动他的伤口,连忙跟他解释。
贺震霆想跟她说,我不是怕你对我做什么,我只是不想给你看伤口。
但是,恐怕说了她也不会听。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被子下面,贺震霆没有穿上衣。
赤裸着上半身,伤口在腹部已经被包扎上了。
虽然并不能看到伤口怎么样,但是光是看包扎的样子,就知道有多严重。
宋木,是下了狠手。
那一刀,甚至想过要他的命。
想到这一点,她就恨的不得了。
也许真应该按照丁路童说的报警,让他进去接受教育。
“没事。”
贺震霆看到她盯着自己的伤口,眼眸再次泛红,又艰难地安慰她。
方攸宁给他盖好被子,红着眼睛说:“伤的这么重,怎么能叫没事?如果你希望我报警,我可以马上报警,我知道宋木在哪里。”
贺震霆摇头,表示不让她报警。
方攸宁又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说:“你不想让我报警,我就不报了。虽然我现在有很多话想要问你,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说,但是我知道你不方便。不方便就先不要说,先把伤养好,这些天,就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吧!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
贺震霆点了点头。
或许是累了,又重新将眼睛闭上。
方攸宁看他闭上眼睛,不敢再说话了。
安静地坐在床边守着他,直到护士过来换药。
方攸宁很大胆,换药的时候也守在这里。
护士建议她:“您还是先出去吧!我怕伤口吓到您。”
“不用,我就在这里看着。”
方攸宁坚持。
本来她就想看他的伤口怎么样,但是包扎着看不到。
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看到,她当然不想离开。
“出去。”
贺震霆也虚弱地开口。
方攸宁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害怕,连忙又表示道:“我真的不害怕。”
“出去。”
贺震霆有些急了,沉着眼眸再次命令。
护士连忙安抚他:“您别着急,小心牵动到伤口。”
安抚完贺震霆,又明显对方攸宁不满地说:“这位小姐,贺先生让您出去,就是不想让您看到他的伤口,您怎么听不懂?您再这样,会影响我工作的。”
方攸宁被护士指责,露出尴尬地表情,只能先离开这里,去外面客厅里等着。
可是谁知片刻后,护士又出来。
连客厅都不让她待,让她去外面等?
方攸宁有些生气。
她在客厅里等,又没碍着她工作,居然连这里都不让她待?
但人家是护士,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影响她工作,耽误贺震霆换药。
只好忍着气出门,去外面等着。
陈述看到她出来,连忙将笔记本放下,站起来问:“夫人,老板怎么样?”
“在换药。”
方攸宁心情不好地回答。
陈述问:“换药您出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不让我待在里面,护士也撵我出来,我想看看伤口都不行。”方攸宁幽怨地说。
陈述马上安慰她说:“可能是老板怕您看到害怕,所以才不让您留在里面的。”
方攸宁点头。
但是她觉得,不是这样。
只是现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否则显得自己太不懂事了,什么时候了还无理取闹。
“您不能进去。”
“抱歉,我们不能告诉您。”
“让开,我是贺家的太太,贺震霆的长辈。他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拦着不让我进去看他,是不是想造反?”
“怎么回事?”
外面响起吵闹地声音,方攸宁对陈述询问。
陈述说:“应该是吴女士听到消息过来了,保镖拦着她不让她进。”
“不能让她知道?”方攸宁问。
陈述点头:“老板受伤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