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下的毒,那会是谁下的?”
裴青寂抱着昏迷的女子步步紧逼,黑袍老者连连后退,实至当下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实。
“老夫怎么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她先前的仇人仇家呗,同老夫是没有关系的。”
他因为紧张,舌头差点都捋不直说不清话了。
心中那叫一个后悔。
谁知道用灵力屏蔽龙戒的能力会招惹到瀛洲上君呢?
况且那顾家兄妹分明就调查过这女子的全部身世,不就是个普通的酒楼老板,和上君扯上关系不说,竟还能让这人千里迢迢赶过来救人性命!
想到这档子事,老者说话也有底气了,他抬头看向对方:“老夫为暗阁卖命,夺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交易,罪魁祸首是玄月池那对顾家兄妹,同老夫无关。”
即便暗阁不允许透露任何雇主的信息,但在生死攸关的大事面前,老头毫不犹豫将节操出卖了。
“顾家兄妹?”
裴青寂一个沉声问询,老者立即低头拱手,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恨不得将自己的底裤都翻出来。
“本君知道他们,但为何要放过你?”
天空暗沉,在老者灵力结界包裹下不包含一丝阳光,将甲板上所有的光线笼罩,男音低沉,在寂静的空中格外突兀明显。
老者的额头忽而流下一滴冷汗,他活了这么多年早是人精,自然能听出男子话中的言外之意——
上君不准备放过他。
他深吸口气,忽而猛地抬手掀起黑袍将身体裹紧,让身躯完全被衣袍掩盖,而在衣袍落地的刹那,老头已完全消失在甲板上。
与此同时,周侧空中萦绕的灵气也完全消失,使用不了任何灵力招式。
“咚咚咚——”
百米之外的上空,老者正飞速向上,朝着自己布阵的地方逃去。
他不断后望,见怀抱着女人的男子依旧在船只甲板上默默站立,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老头刚刚被消磨的信心再度冒出,他冷哼声趾高气扬,再次扭头望向近在眼前的招式阵眼。
什么瀛洲上君也不过如此,在他失去任何灵气的阵法中,谁来都没有任何办法!
而只要逃到那边,他就可以瞬间脱身,消失在这片海域中!
蠢货才会在原地等死,他宁愿任务失败被赶出暗阁,也不会留在船内和什么顾家兄妹共存亡!
张夫人见黑衣服老头离开,逐渐在天空中化为个黑点,她终于放心,长舒了口气。
可她的气还没有叹完,就只听响彻耳边的一声尖叫,下意识抬头望去,瞳孔猛然缩紧。
只见早已逃出很远之外的老者竟再次回到了眼前,他身体漂浮在空中正对男子的眼前,四肢抽搐面容惊恐,似很想立刻逃离,但奈何被控制别无他法。
“你的这招是偷学天元宗宗主的功法么?稀释环境灵气,让灵力只为自己所用,”裴青寂盯着眼前缓缓流出眼泪,却憋不出任何字眼的老头,询问的眼眸满是淡漠,“只可惜你没学到精髓,模仿太过劣质。”
老头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不断碾压,他非常想运用灵力再去搏次性命,但对方不给他任何机会,甚至连抬手指头都觉得痛苦万分。
这就是修士间碾压的见证。
绝望在心底蔓延。
“当初本君同那宗主交手,他都未过过三招,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逃走?”
裴青寂长叹口气,他盯着没了反抗意志的人,终是随意抬手一挥,面无表情将对方性命了结。
“哐镗——”
老者身死的刹那,天空中被封锁住的阳光终于重见天日,乍破云间,在甲板上撒上光线,照射到四人的身旁。
“呼呼。”
张夫人拍拍胸脯,她抬头望向倒地没了动静的老头,觉得自己仿佛做了许久的噩梦,而刚才太过恐惧,根本没有听清二人的对话,也就不知道刚出现的黑衣男子身份。
联想到虞姑娘先前说去往瀛洲寻夫的话,她见到男子拥抱她亲昵的模样,理所当然地将身份按上:“你是虞姑娘的丈夫吗?多谢你了,赶过来救我们。”
“不不,瀛洲上君,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若有打搅提前说句抱歉。”
早躲在角落的张修士见大局已定,立即走出来将夫人冒昧的话打断。
他听得真切眼前人的身份,原本还有些许怀疑,但见到男子迅速将逃跑的老者追回,并迅速杀死后,仅剩的怀疑消失殆尽。
即便上君前来救了这女子性命,但根本不可能是夫妻关系。
“你拉我做什么?”张夫人早就对危险关头独自逃跑的夫君表示厌弃,她甩开对方伸来的手,想后退,但又被拉住。
“他们不可能是夫妻!你瞎说什么话呢!”张修士急地要死,生怕妻子说出奇怪的话惹得上君发怒,使他们的下场就和地上躺着的老头一样。
“虞姑娘说过,她和妹妹前去瀛洲,就是带着两个孩子找她夫君的,他们如今搂搂抱抱的,不是夫妻是什么关系?”张夫人翻白眼,她抬手指向男子,“还是你觉得,这大哥是虞姑娘感情中的小三?”
小三?
她在说什么小三?
在说瀛洲上君是感情三?
张修士大脑一阵眩晕,低着头拧着拳头,压根就不敢抬头去看男子的反应,他咬牙切齿:
“你给老子闭嘴!”
“闭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关键时候缩在我后面什么意思?我还想让你闭嘴呢!”张夫人虽平日里温婉随和,但一旦较真起来,也是个倔性子,她越想起不久前丈夫的胆怯就失望后怕,再加上现在又因为说话被凶,更是恼火。
“别,别吵了。”
忽而,甲板上响起道虚弱的女子话声。
夫妻两个人立刻停止了争吵,抬头望去,只见那男子根本未将注意眼神分给他们,紫沉的眼眸落在揉着太阳穴的女子身上,满是专注和关心。
“他不是——”虞饼其实很早就醒了,但那时候她只是有了意识,眼睛一点都睁不开,只能依稀听到旁人的话声。
原本在遭遇一切意外突然的危险状况,虽没有害怕,但对孩子的担忧和惶惑不曾退下,但当身子陷入温暖的怀抱中、听到熟悉的男声后,她知道自己不用害怕了。
他来了。
紧接着就是战斗结束,张氏夫妻的吵闹声,虞饼在张夫人那句“感情里的小三”中彻底清醒,她没有绷住,立刻想醒过来为裴青寂证明。
他不是感情里的小三啊啊!
“我不是感情里的小三。”还未等女子话落,裴青寂打断,他瞥眼,望向停止争吵的夫妻。
“对对,他是我的朋——”虞饼附和点头,可话声再次被打断。
“我确为她的夫君,”男子眉目淡淡,眸光落在呆滞的张夫人身上,“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定携礼报答。”
他赶来时,看得真切,就是眼前的妇人挡在了虞饼身前,才能拖延住老者的步伐,从而坚持到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