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西听见树妖已被修仙者铲除,心里正有些惊讶。
现在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掀眸看去。
黄老夫妇误以为她被官差的态度冒犯,正要解释她的身份。
江西西却开口道:“好的。”
她一路顺着清水溪源头方向赶路,目的便是为了寻找仙宗,拜入仙门。
去看看是何门派……似乎也行。
官差离开后不久,黄老夫妇为黄鸢备好马车,江西西则骑上驴。
准备出发。
黄老夫妇看着江西西身下羸弱得风一吹就要倒的驴,总觉得太寒碜,委屈了姑娘的救命恩人。
黄老夫人忍不住道,“江姑娘,你要不然,还是一起坐马车吧?车内很舒适,备了软垫……”
但江西西摇头,“我喜欢骑驴。”
她财物不多。
老驴是最值钱的,江西西必须随时带着,才安全感满满。
“爹,你别劝了。”黄鸢忽然掀开车帘,很羡慕盯着江西西屁股底下的老驴,“如果有得选,谁又不想骑驴呢?”
尤其是一个快如闪电的驴,太刺激了。
江西西抬头看向黄鸢,“一起?”
黄鸢一脸惊喜:“可以吗?”
江西西点头,“不过只能再多加一个人。”
太重了她的驴承受不住。
黄鸢扭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梅儿,你自己坐马车。”
说完,提起裙袂,快步从马车上跳下。
梅儿:“诶??”
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老驴驮起两名女子,健步如飞朝远处奔去。
“这驴,还还真是老当益壮……”
行道迟迟,一路上看见很多牛车、驴车以及各种马车。
上面坐着的,除了一些大着肚子的妇人外,还有很多普通百姓。
普通人与修仙者,就像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不同维度的两种人。
普通人永远只听其名,不见其人;而修仙者也大都低调,神出鬼没。
这还是容城历史上第一次接待这么多的修仙者。
因此,吸引了许多百姓去钟鼓楼瞻仰修仙者仙容。
为了不引人注意,江西西让老驴刻意放缓了速度,用普通驴的速度在道路上前行。
不一会儿,前方岔路口突然下来许多穿着官服的官差。
官差们身后跟着数量庞大的百姓。
有男有女,不似犯人,但却用帷布与周围路人隔绝开来。
官差们领着他们,熙熙攘攘地在往钟鼓楼的方向赶。
江西西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正欲收回。
突然,眸光一滞——
人群的末位,站着个头发长至腰际,长相标致出尘的男人。
他正顺着人潮往前走。
这个男人,江西西见过。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呼。
“亓官公子!”
江西西扭头,“你认识他?”
黄鸢回答:“对,就是他给了我好运。”
人群里。
亓官云柏有些不在状态。
他睡完一觉,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被官差抓了。
官差说是他是附近受树妖之乱的百姓,要带去钟鼓楼让城内修仙者们检查身体是否有什么异常。
亓官云柏本来不想去,听见“修仙者”三个字,掐指一算,当即同意了。
山上的那个跑了,这边的名门正道还挺多。
随着境界越来越高,他越是能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决定害几个正道修士助助兴。
只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钟鼓楼。
亓官云柏打了个呵欠,眼眸惺忪地正要闭上,耳边似乎响起呼唤。
“亓官公子,亓官公子……”
亓官云缓缓看向声音来源。
帷布外面,有一老瘦毛驴与他并肩而行。
驴背上坐着两个女子。
喊他的正是捎带过他一程的黄家小姐。
不过亓官云柏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他的目光落在桎梏毛驴的黑鞭,淡淡的神色略微变化瞬间。
他缓缓看向江西西。
突如其来目光的审视,令江西西眉头轻蹙起来。
自己跟这位,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吧?
周围空间扭曲,一种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这熟悉的感觉,江西西心中顿时一阵警惕。
神志回笼,江西西感觉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驴背上拽落。
快要跌倒之际,腰肢被人陡然扶住。
抬头间,见面前多出一张神色冷淡的绝世容颜。
“黑鞭,从哪里来的?”
“瞬移,你从哪里学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警惕意味十足。
另一边驴背上,黄鸢打量四周,一脸震惊和神奇。
“就这么咻……的一下就到这里了?”
好神奇。
她这辈子算是值了!
江西西没有立刻回答亓官云柏的问题。
她低头看向腰间的手,轻声问,“你抱够了吗?”
亓官云柏这才发现自己竟握着她的腰。
她好瘦,腰细得一只手都能掐住,亓官云柏立刻缩回。
一脸认真地道歉,“抱歉。”
只是不知为何,手心处似有些发烫。
压下这股陌生的感觉,亓官云柏一字一句认真道,“迁跃自然是师父教我的。我回答了,接下来轮到你说。”
江西西掀眸,悠然看他,“我的黑鞭,自然也是我师父送给我的。”
“这是我师父的本命法器,以他的性格,才不会随意送人。”
亓官云柏斩钉截铁道。
江西西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换了个话题,“我见过你。”
亓官云柏疑惑地偏头。
江西西解释:“我曾在水底见过你,你从上游下来的吧?怎么又追来了容城?”
要知道她跟他相遇的地方,离这里可不是一星半点距离。
亓官云柏抿唇,“我运气不好被人撞进水里,来找她麻烦。”
太古上宗宗训:凡触我宗宗威者,虽远必诛;凡犯我宗弟子者,虽小必灭。
“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你找我,不是为了杀我?”
亓官云柏一愣。
白玉手指翻飞,开始掐算起来。
不一会儿,两行鼻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
亓官云柏终于抬起头,挂着鼻血看江西西。
眼里,终于全是恍然。
然而面前清瘦糜丽的女子却叹了口气。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靠掐算吗?”
江西西朝他伸手,指尖擦拭下一点殷红,轻声道,“师兄,你耗费灵力过度,流鼻血了。”
那老疯头的徒弟没死绝,还留了个好运的活着。
江西西和黄鸢骑着驴继续上路。
亓官云柏缩地成寸地,跟着两人。
他着实好运,这一路走来,竟真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黄鸢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眸亮晶晶的。
“亓官公子好厉害,那钟鼓楼的修士能有你这般厉害吗?”
亓官云柏想了想,想不明白,于是又低头去掐算。
掐完,他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土鸡瓦狗。”
江西西:“……”
啊,真符合啊。
魔宗气质,不愧是老疯子的弟子。
老驴前进几步,亓官云柏又跟上来,盯着江西西念叨。
“大。”
江西西:“嗯?”
亓官云柏小声道,“……不是师兄,是大师兄。”
江西西沉思。
就剩他们两根独苗苗,一个师兄一个师妹,大师兄二师兄不都一样吗?
不过亓官云柏很坚持。
江西西只好从善如流,“哦……大师兄。”
到了钟鼓楼,人声鼎沸。
突然之间,江西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长相无盐,又不懂风情,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野村妇。”
“可娶妻生子是我亡父亡母遗愿,我虽不爱她,却从未想过休了她。”
……这充满熟悉感的话术。
江西西循声看去。
果然看见傅琰风带着龙凤胎,与一名粉衣蒙面女子结伴,在不远处人群中往里走。
“你待她不薄,她却反而在觉醒灵根后抛弃了你?”女子轻声问,声音带着心疼和难过。
两个孩子甜甜的声音也响起。
“是啊,雪姐姐,我们娘亲可坏可坏了。”
“她不让我们进屋睡觉,不给我们饭吃。”
“下雨天还把我们关在院子外面!”
好样的。
自己升咖加戏了。
不再是连姓名都不配出现的女配。
因为傅琰风前妻,龙凤胎难产逝世亲娘的戏码,落到她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