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翎站在高墙上,战场上的风有些冷冽,隔着百里的距离,她仿佛看到了对面护关口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
身后熟悉的身影跟上,来到她身边。
宿翎没有回头。
“师兄,还有几日开战?”
“明日。”
还是这么快。
“本来他想今日就发战,被我们的人逼退了下去。”
沈言奕低眸看了看有些不一样了的师妹,那日她能独自一人冲破枷锁回来,他很意外,也很惭愧。
但宿翎回来从没问过他信上的东西,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默契,都没再继续提及。
“明日我要和师兄一样,领兵亲阵。”
沈言奕不禁皱眉,“你刚刚恢复,飞了四天甚至还有好好休息,明日不要那么着急。”
“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北芜和朱雀的事,你修的逍遥道,还是不要过多插手这些凡尘俗世,既然已经离开那,就不要再和那里有一点接触了。”
“师兄你说的很对,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现在一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少女叹息一声,“但是我现在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的心态了,我……”
在宿翎要开口的前一刻,沈言奕阻止了她。
有些事不必说明,其实有预感师妹会遇到什么处境的时候,他亦恨自己不能阻止,甚至顺从事态的发展。
他不是个合格的师兄。
“形不似当年而已,但你的心还是最初那样的。”
“回到青云,我会求师尊和蘅芜真人,为你重新设下封印,师妹不要担心。”
“谢执是因为我离开了宗门,也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渴望权利和力量,这一切有我的责任。”
沈言奕沉默了一瞬,师妹的脾气他也是了解,说过的话有了第二遍,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那好,明日对阵,你与我一起。”
——
与此同时北芜高高建起的城墙上,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傅知槿连夜赶到了这里,谢执看到他,只是一脸的诡异。
他倒是想弄死他,但是现在打战在即,皇帝突然间薨了,怕是会引起一阵暴动,他嫌麻烦,暂时留他一命。
“殿下,前方的阵法皆已布置完毕。”
有手下过来禀告战事修葺的进程。
这些年他一点也没有闲着,墨石被他激活后,里面上古魔族的法阵,全部被他翻阅。
其中,他看中了最为“好听”的一个。
九曲灵犀阵。
战法开启时,踏入此阵的人,通通回成为阵法的养料,以供身后那支不死军团。
“殿下,各宗门的人也已备战完毕。”
又是一道禀告声。
他的确对朱雀停手了几日,但这几日她的美人计,沈言奕也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势力已经渗透半个修真界。
不能招降的宗门,要么杀了,要么烧了。
此战胜后,他会一路北上,不做停留,直到拿下整个人界和修真界。
冷制的面具下,是一张凌立深邃的脸,魇魔悄然爬上他的肩膀,不禁有些颤抖。
恍惚间,它仿佛看见了千百年前真正的魔神带领他们称霸天下的时候。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和魔神越来越像了,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魔气,真是奇怪。
没错,它复活了。
然后这个姓谢的又变成了他的主人,他把从那个女子记忆中看到的一切都抖了出去,听完她的秘密,男人一会笑的癫狂,一会又泛着些许感性。
嘴里不知道嘟囔着说些什么……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
“谢……。”
“主人,你把我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唤醒了吗?”
它有些担心,其实他并不是很想魔族势力再起,那样又是一场浩劫,他只是想出来在这宁静的人间安安稳稳地渡过余生,却碰见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还非常有实力。
男人的狠让他感受到了上古时期的恐惧,若是魔军再起,天道会又一次出手,给了希望却又破灭,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没,他们动静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打算用他们。”
魇魔:那他复活他做什么?
谢执只是笑笑,叫他乖乖待着,等一个人到了,就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像是被猎物逃跑的猎人,誓死一定要把猎物再次抓回来,以报此仇。
他当然看到了幻境里他们和睦幸福地样子,或许折了她的羽翼会更好的点,这样她不会贸然带着和他的孩子忽然消失。
他需要一个催眠大师,替她好好造一场梦境。
摸了摸肩膀处魇魔毛茸茸的外表,引得魇魔浑身一颤,它已经感受到男人渴望硝烟而迸发出的激情了。
它像是心有灵犀般,甚至能感受到那颗火热心脏下的欲念,那是一种类似猫抓老鼠般的戏谑意味,厮杀结束,便是享用“美食”的时间。
他好像很期待和那个女人对上。
小魇魔不解,但也不想多嘴,算了,他还是乖乖地,好奇心害死猫。
——
对比谢执的意气风发,傅知槿则是有些颓败。
缙王已经夺了他的权,现在除了皇帝的一个空名头,他几乎什么也没有了,而且他甚至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是一味的用那种眼神看他。
眼神好像再说,毛长齐了吗,就敢和他抢女人。
他只痛恨,为什么不是自己早点碰见她。
若是那日晚宴上他早些下手,自己也不是轮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这一次来前线,也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如果有回旋的余地,他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陆姐姐教过他,蛰伏是一个等待重来一次的好品格。
如果缙王给他机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