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密道的正确位置。
陆栖说她只知道金銮殿的正殿有一个,但是让她去金銮殿,不是跟你上次一样羊入虎口吗?
但是至少不是没有盼头。
宿翎在感觉体内灵力快要耗尽的最后时刻回了去,有惊无险,还好没人发现。
这时忽然有人进来一个宫女。
是个她没见过的,宿翎警惕地看着她。
进来的宫女先是环视一周,又看了看身后,样子十分小心翼翼?
见四下安全,她关上了门:“仙使,陛下有请。”
听到是谁派来的人时,宿翎感到一丝奇怪。
傅知槿找她?
“仙子不要害怕,奴婢是受陛下的命令来请仙子的。”
“你告诉陛下,我出不去,没办法见他。”
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别人代为转达的,而且她和傅知槿并无照面。
宫女见她不是一口否决,继续道:“陛下早已做好了准备,仙使跟我来就是。”
宿翎奇怪的看着她,只有她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侍从。
见女人不信,宫女转身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只见她挪动了几个物件,一扇暗门就“滋滋滋”地打开。
……
最后宿翎还是跟了上去,琼楼阁的底下竟是就个密道,能直通北芜皇帝的寝宫。
她应该想到的,琼楼阁是新建没多久的,原本还是打算送给谢执,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小暗道。
只是,这密道能否通向金銮殿底下的暗室?
她盯宫女的背影,一股不安感涌上。
”陛下找我什么事吗?”
宿翎出声试探,身前的宫女却像是没有听到,径直走着她的路。
宿翎无法,只能暗暗记下这密道的走向,不放过一点找到暗室的可能。
到时候就算逃到密道,也不至于完全陌生。
傅知槿是谢执救下的,现在却瞒着他偷偷召见,宿翎步伐越来越慢,前面的光亮渐渐变亮。
还没出洞口,就听见外面的人的谈话。
“刚得到消息,落陈的皇帝,上了一趟青云,死了。”
一身黑衣的暗卫上报最新的消息。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但她却听出了傅知槿的声音。
少年声音还算稚嫩,但又因为身居高位,略显低沉。
落陈的那个皇帝,死了?
还是死在的青云,怎么可能?宿翎怎么记得,师傅和师叔,好像都是现在那个落陈皇帝的孩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有师傅在,皇帝怎么可能会死?
就在宿翎感到奇怪的时候,一道声音却先一步打断了她地思绪。
“仙使,到了。”
宿翎被打断了思路,视线一晃,刚刚和他谈话的那些人已经不见。
宿翎只好踏出了密道。
一出去,原本昏暗的视野变得明亮起来。
等宿翎再去看说话的人是谁时,只有傅知槿一个人,身着龙袍坐在高位。
她一出现,少年的视线就赤裸裸地落在了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在傅知槿身上,她总能感受到一丝谢执的感觉。
宿翎行了一礼,“青云宿翎,见过陛下。”
“仙子不必多礼。”
“不知陛下找我何事?”宿翎开门见山。
傅知槿嘴角带着一丝笑,”仙子能来,我很高兴。”
少女还是穿着一身的白,一根简单地发带飘逸在身后,亭亭玉立,像一株纯洁的白玉兰。
只是这样简单地装饰,就已经很美。
视线落在锁骨处,一颗小痣镶嵌着,若隐若现。
傅知槿喉结微动,原本慵懒地靠着随着她的到来慢慢挺直,最后视线停住那一张饱满水润的唇瓣。
宿翎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惶恐,不自觉避开少年的目光。
硬着头皮,打破了一时这样安静的气氛。
“陛下?”
傅知槿回过神。
“仙子应该也感受到了皇城对你们灵力的压制,所有今日请仙子来,还是想问问,意下如何?”
“陛下是在问青云的立场吗?“
傅知槿:“嗯?”
宿翎咬了咬牙,“北芜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青云阻止不了,陛下可以放心。”
意思就是,他们已经不会再阻挠他们发兵北上,希望他们放人。
然而傅知槿却不是这样意思,忽然笑了起来。
“仙子以为孤是这个意思?”
“仙使姐姐,你难道不想离开这吗?”
不知为何,傅知槿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少年好看的眉眼忽然有些落寞,他还小,没有彻底张开,但只是现在这样,就可以让人看出将来龙章凤姿之态。
宿翎微微低头,被这一句姐姐叫的害怕。
“陛下虽还小,但臣是万万担不起姐姐这个称呼的。”
“能担得起这个名讳的,只有长公主。”
傅知槿闻言忽然笑出了声。
“姐姐还真觉得孤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姐姐是孤的姐姐,她曾在青云修行过几年,姐姐你与她同宗同门,自然也是担得起的。”
宿翎受宠若惊,一言不发,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孤可以帮仙使姐姐离开,但是孤有个条件。”
“陛下请说。”
“那日孤没有尝到仙子的汤,很是遗憾,不知道今晚,是否有这个荣幸重新一品?”
就这?
宿翎感到一丝奇怪,而且……他是怎么知道那天是她的?
“陛下,臣那日并未出琼楼阁啊。”
打死不承认,承认就尴尬了。
哪天谁都看见了,说不羞愧是假的,只庆幸那天自己易了容。
傅知槿轻笑,缓缓起身,来到她身边,明明年纪比她小了那么多,可少年的个头却几乎和她差不多。
“好吧,姐姐你既不承认,那就下次吧。”
宿翎已经没傅知槿的动作吓傻,身躯要已不敢动,他……他着怎么知道那天是自己?
“陛下是不是认错了,我从未给陛下送过什么汤。”
宿翎打死不承认,一边震惊傅知槿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一边难以相信,这个少年……竟敢在谢执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做这种事。
他不是……谢执的傀儡皇帝吗?
却不想,傅知槿是狠了心的。
“没关系,今晚孤不喝汤也行,喝别的。”
“其实孤并不介意和缙王共用一个女人。”
此话一出,便是什么遮羞布也挡不住了,他是铁了心要纳她为妃。
此话一出,宿翎一颗心猛地往下坠。
她忽然很想给这个小屁孩一拳,才多大点年纪,脑子里就尽想这些事情,而且她比他大了多少啊?
“陛下若是想找皇后,我们宗门有不少和陛下年纪相仿的师妹,或者陛下只是单纯想入仙门修行,我也可以替陛下引荐,实不应该……这样做。”
宿翎一口气说了很多。
希望他想明白,而且……他真的不怕谢执弄死他吗?
“可是孤喜欢缙王的女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震惊了宿翎两辈子,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少年身高不比他低,早在不知不觉间距离拉近。
傅知槿观察着宿翎的一举一动。
眯了眯眼,看向一旁的侍女。
得到指示的宫女点点头,退了下去,很快,一支香便点了起来。
想问鼎天下是真,喜欢她也是真,哪怕她已经失身给缙王又怎么样,他不介意。
宿翎那日看到谢执的眼神,觉得愧疚又害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谢执一个交代。
她曾经害他被扔下这高崖,现在她让他推回去,她们算不算扯平?
虽然她找了个替罪羊——方云澈。
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那个赌注,虽然她不可能真的让谢执将自己推一遍,但是她可以找个人代替她,就算谢执不接受这样的扯平,也能让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长点教训。
此刻男人一脸愤恨地看着她,宿翎轻轻踢了踢他,“你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履行赌约?”
“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因为这是我欠别人的,你既然输了,那便由你替我还上咯。”
方云澈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女子,你的债要我来还?!难怪他不论给出什么条件她都不肯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原来在这里等他??!
这个女人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歹毒!
方云澈咬牙切齿道:“宿翎,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出去,老子一定要对你百般折辱!”
“老子一定要将你这副贱人模样摁在身下向老子求饶!”
方云澈死到临头嘴里还不干净,他看向宿翎的眼神,贪婪欲望怨愤的情绪冗杂在一起,大有不睡到她誓不罢休的意味。
宿翎也冷了脸色,她没想到方云澈此人不仅不愿赌服输,还口头威胁侮辱。
她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她了!
他们这些男人,总是莫名恶劣地喜欢将洁白纯净的女子染上他们的脏污,似乎还很得意自己这样的做法。
完全就是下半身思考的畜牲!
方云澈就是个垃圾,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宿翎忍了忍怒意,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周围好多弟子围着目睹看戏,她现在的行为仅限于让他履行赌约,若她做出超过赌约之外的事,飞仙门也不会放过她,反倒给了他们指责青云宗的把柄。
看到这样的情形,不断引得四周弟子围观,宿翎忽然觉得,此事应该保守进行的。
不少看热闹的弟子离得不是很近,没听到宿翎的话,反倒是方云澈那嚣张猖狂的劲,想不听到男人一口一个贱人都难。
“这飞仙门的人也太那什么了吗,愿赌服输,只是让他履行赌约,又不是要他的命,那撒泼恼羞成怒地样子可真难看。”
“若是他自己乖乖履行赌约,别人也不会绑了他。”
围观的人飞仙门的人也很多,但是他们都不能上前阻止,只是愤懑地看着自家的师兄被人“羞辱”。
到底是两人有过约定,一言既出,便没有反悔的道理,反观若是那个女人输了,也是一样的道理。
“说白了这件事怪不得别人,是方师兄自己丢人输了赌约,如果是宿翎输了,方师兄会放过人家吗?”
飞仙门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女弟子,站在飞仙门的队伍里,说出了不敢说的事实,贺亭洲骤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少女一身粉裳,模样倒是挺端正可爱的。
一群乌合之众里的一股清流,是个明白事理的。
一男子听到,瞬间有些不满,“落师妹,你到底是哪边的?羞辱方师兄就代表着羞辱我们飞仙门!亏得方师兄平日里待你还不错,你就是这样盼着我你二师兄的?”
“吃里扒外的家伙!”
“我吃里扒外?李修凡,你是真看不懂还是假看不懂,从方师兄出言调戏蘅芜峰大师姐那一刻,飞仙门的脸就已经被他丢尽了,如果他还想保全我们宗门的脸面,那个时候就应该自己自觉点履行约定,而不是现在这般被人绑了来丢人现眼,若我们再阻止,怕是飞仙门臭不要脸的传言就要飞遍整个修真界了。”
“落瑶你!”
贺亭洲一直站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宿翎那边还没烧起来,这边倒是开始着火了?
一颗八卦的心还没落定,远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了。
“那不是谢执吗?”
贺亭洲有些意外,男主来这干嘛?
周围的人也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也来这里看热闹?确定看了不会心梗吗?”
“天哪,那个小师弟得是多么强大的心理才敢再此来到这啊。”
“快小声点,人家自己都不操心,你们操心个什么劲啊,看戏吧。”
原本谢执听到陆栖说的宿翎在找他,请他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也以为宿翎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
却……
少女从看到他的那一刻,散散星光的眼里……似乎并没有那股意味。
“谢执你来了?”宿翎抿了抿唇,努力带着点笑意,“我上次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诺,虽然我不可能真的让你推我一次,但是我用一个赌注换来了一个代替我赎罪的人。”
宿翎用的是赎罪两个字,像是一击重锤打在谢执的头上,他顿时懵了一瞬。
她认为她对他做过的那件事……是罪?
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涩,像是豁然开朗,又像是误会被澄清,复杂的酸涩之感。
谢执抿唇,怔怔地看她。
所以,其实她并没有很讨厌他是吗。
“师姐,我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谢执张了张口,说出一句违心的话。
宿翎像是听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半惊半喜问道,“你真的已经不在意了吗?你不记仇了?”
谢执皱了皱眉,“师姐很希望我记仇吗?”
“我当然不希望你记仇。”宿翎不好说是因为怕他以后报复自己,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你喜欢我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却是实实在在错了,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够弥补你。”
弥补他?
可是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觉得亏欠,想要弥补。
谢执忽然再次想到那张字条,所以师姐其实……是真的在担心他……。
这般想着看了看代替她赎罪的男人。
方云澈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底有些发毛。
但是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很快他有点恢复之前那般刻薄的模样,看什么看,和你有仇的是眼前这个贱人!你们tm地仇能不能自己内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