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殊一脸诚恳“你有酒,我有故事,绝不会让老板娘你失望的。”
这表情像极了老板娘在街边看到奋力行骗的骗子。
不过是一些酒水而已。
老板娘大手一挥,让店小二拿酒来,笑容妩媚:“小妹妹,姐姐信你,你可不要像这坏男人诓骗姐姐,不然,姐姐可是会很生气的。”
她的手抚上魏芷殊的脸。
冰凉的像是一条正对着人吐着信子,伺机下口的毒蛇。
魏芷殊眨了眨眼,笑了:“冷酷师尊,俊俏师兄,任性师弟,掌中宝小师妹,姐姐想听哪一个呀?”
老板娘将信将疑,这么多?
随口道:“那师尊必是糟老头子,没什么可听,就讲讲你那俊俏师兄吧。”
魏芷殊说出俊俏师兄时,众人目光便若有若无的落在徐一清和鹤伯清的身上。
看似在忙着夹菜,可实则早已支楞起了耳朵凝神听着。
关于魏芷殊的事情,他们略有耳闻。
之前一度传出魏芷殊心性狭隘,妒忌成性,屡屡针对叶霜的事来,他们并未亲眼见到,每每听导只当个笑话来听。
关于魏芷殊与青莲剑尊翻脸,不惜自散修为也要退出御陵峰,听说与叶霜有关。
有人说因魏芷殊之故,使的叶霜失去灵草,不能治愈病体,也有人说是青莲剑尊有意偏袒,魏芷殊失望至极才离开师门。
可传来传去,终究是捕风捉影,当日除了御陵峰和逍遥峰的弟子,大家也都是云里雾里。
就算有心打探,御陵峰和逍遥峰的人也都口风极紧。
人人都好八卦,八卦就这摆在面前,谁又能忍着不听?
魏芷殊拉着老板娘坐到一旁,给她倒了酒,自己也满上一杯,打算一饮而尽,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挡住。
淮清将她的酒拦下,自己一饮而尽,睨着她:“讲故事就讲故事,喝什么酒。”
随后将一杯清茶推到她面前:“喝这个。”
盯着茶水,魏芷殊嘴角一抽。
她如今相貌看似十二三岁,可实际上已有十六,这人,还真拿自己当孩子了?
魏芷殊呷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娓娓道来:“我那大师兄啊,生的是一表人才,天赋极高,在宗门中,不知惹了多少师姐师妹芳心暗许。”
“他聪明勤奋,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夸赞一句年少有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少女声音轻缓,见她眼眸半眯,似是在回忆:“他是师尊寄予厚望的弟子,是让人信赖的大师兄。”
众人目光微妙的在鹤伯清和徐一清身上来回扫视。
不知魏芷殊说的是哪位师兄。
鹤伯清面色平淡,徐一清看似冷静,可嘴唇却抿得紧紧的。
目光落在魏芷殊的身上,很是复杂。
老板娘被勾起了兴趣,觉得光喝酒太过乏味,便让小二通知后厨炒两个菜:“这么说来,你这位大师兄还是位青年才俊?”
魏芷殊点头:“当是如此。”
众人目光落在了鹤伯清身上。
看来说的是这位大师兄。
老板娘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问:“妹妹说的我都有些心动,既然你师兄如此优秀,在座的可有哪位能比肩?”
魏芷殊随手一指,落在了徐一清的身上,随口道:“像他那样吧,大差不差的。”
喝!
猜错了。
都说魏芷殊睚眦必报,当初她与御陵峰闹的那般难看,说起徐一清来,怎么还净捡好听的说,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魏芷殊目光从徐一清脸上扫过,又呷了一口茶水:“所有人都觉得如此,可于我来说,却不是。”
这一刻,朦胧的记忆如一副画卷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犹记得那是叶霜刚被青莲剑尊带回宗门不久。
叶霜终于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修仙一道。
那时叶霜兴冲冲的来找魏芷殊,告知她自己引气入体,想要同她切磋。
那时魏芷殊修为已达筑基初期。
筑基对上炼气,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魏芷殊知晓被师尊带回来的这位师妹身体虚弱,所以对于她提出切磋时毫不留情拒绝。
许是她口气冷硬,又或是其他原因,叶霜双眸蓄满眼泪,拽着她的衣袖苦苦哀求,这一幕便被外出归来的徐一清看到。
不做他想,甚至连魏芷殊的解释都不曾听一句,便开口呵斥她心胸狭隘。
她被狠狠责骂,被罚闭门思过。
又过不久,御陵峰的小秘境妖兽暴乱,不少妖兽逃窜出来。
魏芷殊听闻动静前去帮忙,正好碰上了妖兽爪下的叶霜。
她斩下妖兽头颅,救了叶霜,可没想到此番不仅没有得到夸赞,反倒又挨了及时赶来的徐一清一通训斥。
抱起被妖兽血溅了一身吓得六神无主的叶霜,徐一清目光冰冷:“借由杀妖兽之由,以此来报复小霜,这就是你的目的?”
“小殊,你怎么成了这样?”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徐一清的责问,魏芷殊呆呆愣愣,不知作何反应。
她想说,她并没有想要吓叶霜,只是那时情况危机,她顾不得其他,若是她不及时出手砍下妖兽头颅,叶霜很有可能会丧于妖兽口中。
她想说,她也受了伤,大师兄为何不问她?
可触及徐一清的眼眸,魏芷殊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被妖兽所伤的深可见骨的手臂藏在身后。
叶霜受了惊吓,高热不退,昏睡不醒,而魏芷殊也被关在寒崖中被罚思过。
魏芷殊受了伤,又被封了灵气,在寒崖中忍受着无尽煎熬。
手臂的伤口早已化了脓,若不及时处理,整只手臂就要废掉。
身上没有任何丹药,魏芷殊便在寒崖的最上边寻了干净的雪,涂在伤口上。
手臂的剧痛很快被霜雪的冰冷所代替。
整整三个月,魏芷殊才被放出来。
那时,她半个手臂的肉都已坏死。
霜雪并不能治疗她的伤口,反而使得伤势越发严重,每每疼的受不了,魏芷殊便会将化脓处生生挖下。
出去时,已奄奄一息。
那时,魏芷殊甚至会以为自己就此死在那里。
当徐一清看到她的伤口时,她以为他会心疼,会关切询问一句。
她甚至已经在心中想好说词,只要他询问起来,她便会若无其事的说上一句“小伤而已”。
可见到徐一清时,却得到一句居高临下甚无感情的:“魏芷殊,这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