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因血阁楼,而是因为皇上。”
于谦的声音有些低沉:“殿下离开京城的这两日,皇上病情愈发严重,御医们束手无策,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
朱祁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皇兄他……怎么会这样?”
吴笙在一旁补充道:“皇上自从上次吐血之后,身体就一直未曾完全康复,这次病情突然加重,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朱祁钰早就预料:“如果不是他一心服用什么丹药,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心中不禁对玄真更加怨恨,这个道士,不仅妄图干预皇权更迭,还炼制丹药蛊惑皇上,实在是可恶至极。
“皇上在三日前的早朝突然晕厥过去,御医们紧急救治,却也只是暂时稳住了皇上的病情。如今,皇上未曾醒来,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那时玄真还在宫中,以占卜之术为皇上祈福,说皇上之所以病重,乃是因为宫中邪气太重,需要他做法驱邪。臣等本不信这些,但皇上对他却是深信不疑,还赐了他不少的赏赐。”
“可自从昨日到至今,玄真忽然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了丝毫踪迹。”
朱祁钰摆手:“昨日他是在庄子,本王潜伏在内时见他与一众血阁楼弟子密谋策划。想来是他察觉到本王潜入,担心事情败露,这才提前逃离了皇宫。”
于谦闻言,脸色大变:“什么?玄真竟与血阁楼有所勾结?这……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立刻进宫,本王要亲自面见皇兄,将此事告知于他,让他知晓这个玄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祁钰说完,便迈步往皇宫内走去,于谦和吴笙连忙跟上,一路疾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此时,寝宫内一片寂静,只有御医们忙碌的身影和宫人们端着药碗进进出出的声音。
朱祁镇躺在龙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朱祁钰快步走到龙榻前,看着躺在上面的皇兄,心中一阵悲痛。他转头看向御医,问道:“皇兄的病情如何了?”
御医们面露难色,纷纷摇头,其中一位御医上前一步,说道:“启禀殿下,皇上的病情十分严重,臣等已经尽力了,但……但只怕……”
“只怕什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
那御医身子一颤,连忙说道:“只怕皇上……熬不过一月了。”
朱祁钰闻言,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御医,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皇兄他……他熬不过一月了?”
御医们低着头,不敢与朱祁钰对视,纷纷默不作声。
“为何......皇兄不是只服用了些补身子的丹药吗?为何会病得如此严重?”朱祁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御医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位年长的御医开口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皇上服用的那些丹药,看似是补身之物,实则内含剧毒,长期服用,会慢慢侵蚀皇上的身体,导致病情愈发严重。”
“殿下且看,这些都是从皇上体内排出的毒素,微臣等也是昨日才发现此事,只可惜,为时已晚。”
“玄真炼制的丹药看似无毒无害,实则却是慢性毒药,其中的药材皆是相生相克之物,单独服用并无大碍,但若是搭配在一起,便会产生剧毒,慢慢侵蚀人体,直至死亡。”
朱祁钰看着御医手中端着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一阵恶心。他不敢想象,皇兄竟然被这个道貌岸然的玄真大师欺骗了这么久,还服用了他炼制的毒丹,导致如今病入膏肓,生命垂危。
朱祁钰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拂袖摔了一旁的药碗,怒声道:“玄真!你这个欺世盗名的道士,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诸人纷纷跪地,不敢言语。寝宫内,只有朱祁钰愤怒的声音回荡着。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看向御医:“皇兄还有救吗?”
“唉,若是皇上能早些时日发现此事,微臣等或许还有办法,可如今……只怕是回天乏术了。”御医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哀伤。
朱祁钰心如刀绞。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皇兄,这个一直以来都对他关爱有加的人,竟然被玄真这个道士害得如此下场,他怎能不恨!
“咳.....咳咳!”
龙榻上的朱祁镇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锦被。
朱祁钰连忙上前,满眼担忧地看着皇兄。
朱祁镇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皇弟,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皇弟……朕……朕怕是时日无多了。”
朱祁钰心中一阵悲痛,他强忍着泪水,说道:“皇兄莫要如此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祁镇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只是放心不下这大明江山,对不住你,朕若.....没有听信那妖道之言,服用那劳什子丹药,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还连累了皇弟你。”
“皇兄莫要如此说,这都是那玄真大师的阴谋,与您无关。臣弟定会找出那玄真,为皇兄报仇!”
朱祁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有皇弟在,朕也放心了。只是,朕这身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大明江山,和朕的这几个孩子。”
后宫内尚且只有朱见深,年纪尚幼,根本无法担当大任。而其他的皇子,也都还小,根本无法撑起这大明江山。
朱祁钰看着皇兄,心中一阵酸楚:“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这玄真的阴谋,害得皇兄如今这般模样。皇兄放心,臣弟定会找出那玄真,绝不让他继续祸乱朝纲!”
“朕.....一生无憾,只是出了这等事,无颜面对先祖们!朕只希望皇弟能替朕守住这大明江山,莫要让它落入贼人之手。”
朱祁镇笑了笑,忽然闭上双眼。
“皇兄.....皇兄?!”
朱祁钰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喊道:“皇兄!皇兄!您醒醒啊!”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朱祁镇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御医们上前查看把脉,“脉搏虚弱,还只是暂且昏迷,若是再说刺激,怕是半月都活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