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为易拉住李慢慢,对年长一些的警察解释道:“不好意思,发生了一些误会。”
老警察有些不耐烦,已经值了一天班的,因为同事生病,还要帮忙值夜班。他看了一眼地上被砸烂的陶瓷花盆,公事公办:“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在打架,这些是怎么回事?”
程为易理了理衣服,说道:“不好意思,朋友之间闹着玩而已。”
老警察立即严肃地说:“都已经接到两个报警,说这里有打架斗殴事件。玩闹是这么玩的吗?这里是居民区,不是游乐园!”
程为易点着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慢慢从程为易身后走了出头,扬起自己被打红的半张脸,指着温澄对警察说:“警察叔叔,不是打闹,这个人刚刚打了我。”
温澄冷笑:“不是你先动手的吗?又是砸花盆,又是抓头发。”
“我要报警,我要验伤。”李慢慢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把眼泪留在眼里打转似乎是她的强项。
程为易伸手去拦住李慢慢,温澄却又语气嚣张地冒了出来:“好啊,那我们就让警察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对!”
“小声点儿,别在这儿吵吵闹闹的。”老警察赶紧阻止,再这么吵下去,说不准又会有人报警。
“走啊,我们去警察局里说清楚。”李慢慢拉住温澄往警车里走。
温澄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直接拉开了车门,坐上了警车。
程为易本想上前劝阻,如果闹到警察局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了。他话还没说出口,却被温澄一把拉住,也上了警车。
两个警察一脸疑惑,还没见过有人自愿去警察局的。
温澄一行人被警察带到调解室,有个值班的女警察认出了三人,拉住旁边的老警察问:“调解室的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老警察一脸淡然:“估计是争风吃醋,一时冲动吵起来而已。”
这种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他这种十几年老基层民警可是见了不少。
女警察拉住老警察,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师傅,求你了,这次让我跟你一起去调解吧!”
这可是个大瓜,一个顶流、一个一线女明星、还有个顶流的前妻!
两个警察刚进调解室坐下,李慢慢的泪水说来就来,可怜巴巴地看向警察:“本来我们只是在吵架,结果她上来就扇了我一巴掌。”
她侧过脸,脸上的红肿清晰可见。
女警察倒抽一口凉气,立即化身正义的使者,质问温澄:“是你打的吗?”
温澄翘起二郎腿,神情清冷地点了点头。
女警官立即严肃地说:“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会构成刑事处罚,我们是有权利对你进行十五天以下的拘留的。”
“这怎么就是打人了?不是我自卫吗?”温澄冷笑,“是她先动手拿花盆砸我,也是她先动手抓我的头发,我只是迫不得已反击而已。”
“你凭什么说我要砸你,那花盆不是砸在了车上吗?”李慢慢牙尖嘴利地反驳,“我只是碰到你的头发,你怎么证明我是要故意抓你头发呢?”
温澄斜了一眼程为易吗,淡淡道:“你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程为易有些窘迫地扶着额,他压根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会儿只想怎么把事情解决了。
他想了想,说道:“警察同志,只是起了一些小的争执,双方推搡中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女警察是个刚入行的新人,她看了自己师傅一眼,不知道该咋办。打人变互殴,互殴又变成不小心碰到了。
老警察点了点头,果断说:“行吧,那你们各自叫亲属朋友过来,把你们接回去。”
本来就只是个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麻利处理好,麻利下班。
最先来接人的是李慢慢的经纪人,他带了一件宽大的风衣,把李慢慢包裹住,又给她带上口罩和帽子,招呼也没打一个,直接签完字就领着李慢慢走了。
温澄坐在椅子上,却没有刚刚来的时候怡然自得。
伊苒的电话关机,助理又蹭着这几天没事,休年假去了。她走投无路连卫沉青的电话都打了,结果他去国外找一位大师商量配乐的事情,根本不在国内。
她翻开和徐迟的聊天框,反反复复地打着字,却又反反复复地删除,最终还是试探性地发了自己的定位。
他还在生气吗?
他应该很失望吧?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贪心的女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墙壁上的电视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反诈宣传视频,几个说着方言的大妈,分享着自己的受骗心路历程。
程为易坐在对面,他看见温澄外套的扣子松开,露出漂亮的锁骨。
他把目光移开,声音有些干涩:“你过得好吗?”
温澄把思绪从手机里抽回来,扫了一眼面前的程为易,淡淡说:“我过得很好啊。”
明知故问。
程为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自己头痛万分,吐出两个字:“撒谎。”
和温澄了解他一样,他自觉自己也了解温澄。
他记得从前的温澄大方温婉,从不为难任何人,不跟别人较劲儿。她朋友很少,却也没什么劲敌。
现在却利用着他,大费周章地做着这些小动作。
温澄扬起头来,神情依旧不起波澜:“我过得很好,用不着说谎。”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程为易不敢看温澄,只觉得现在的她并不真实。
温澄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从刚出生就谎话连篇,我自私虚伪又小心眼。那时候你爱上的,不过是一个二流货色,包装成了你最爱的样子。”
程为易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钝痛。
如果那不是真的她,到底要用多少的爱,才能把内心包裹起来,变成另一个样子呢。
“有什么办法能忘了你?”程为易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他抽出一根烟,却发现自己没有火。
温澄沉默了几秒,开口道:“你早就忘记了,比你以为的要早得多。”
程为易仍由手里的烟掉落在地上。
是的,他曾经忘记过,或者说他对温澄的爱曾经消失了。
那段时间,他对温澄感到厌倦,提起她没有思念,也没有心动,只是觉得可怜她,可怜她总是不断地等着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会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呢?
哪怕那个人已经跟过去不一样。
温澄看着始终没有亮起的手机,有些消沉。
她对着程为易冷漠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坦露自己的真心。除非你能忘了我,否则我会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你和你女朋友的神经,不胜不休!”
程为易猛然抬头:“温澄!”
门被轻轻推开,徐迟穿着外套,却能看到里面的深色睡衣,头发凌乱,却依旧俊美。他站在门口,也喊她的名字:“温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