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身打扮······会不会过于夸张了。”
沈筱筱带着阿度去鬼市的一家成衣铺,而今她身上穿的戴的,截然是掌柜的手笔。
“哎哟,我们这儿都这么穿,小姑娘,你是要做巫术的,夸张些,才能唬住那些个客人的嘛。”
沈筱筱上下观赏着,也上下其手着。
嗯,这鸡毛孔尾的发冠不错。
这假蛇绕在脖颈上亦是栩栩如生,不错。
这五彩染料错落搭配的下裙,不错。
她不停点头,对掌柜的予以肯定,“要不说,您能在这鬼市有头面呢,果真天生吃得下这碗饭。”
阿度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小姐,您的喜好多少有些广了。”
沈筱筱递给那掌柜的一整袋子鼓鼓的荷包,别着抹意味不明的额笑意,“下次,还来。”
掌柜的眉眼飞舞,接过荷包,轻拍了几下阿度的头冠,“这些可都是独一份儿的,姑娘,有眼光,等你啊。”
阿度的头冠被拍得抖了几下,她的身子也跟着抖了几下。
沈筱筱带着阿度离开铺子时,掌柜的还在后面喊了一声:“姑娘,常来啊。”
“小姐,这,要穿上几日啊。”
沈筱筱摇着头,“不多,就几日。”
所以,到底是几日啊?
沈筱筱将人带到若木所在屋落。
子夜前,这卜卦的地儿是当真能卜卦的,与子夜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鬼市地处地下,本就没多少光,白日黑夜理应一个模样,可这里独独不同。
子夜一到,便如同吃人的野兽。
以前的沈筱筱兴许也这般以为,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让阿度在门外候着,自己先进去。
迎门的是燕明。
“客······”
观字还未说出口,燕明见着这张脸,嘴巴都张着没合上。
沈筱筱伸出手,十分好心地抬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关节合上。
她问:“你家先生人呢?”
燕明却说:“你没死啊?”
沈筱筱回头,白了他一眼,“亏我那几日还帮你试了那么多道菜,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啊,忘恩负义。”
随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燕明跟上,边说着:“不是我盼着,是大家伙儿都这么想着,你与当日强拉着你出门的人是啥交情?惹怒他的人尸体可都没全过。”
就他?
不信。
若是真如他所说,那沈筱筱早就被挫骨扬灰了,哪里还能好生站在这儿。
燕明忽地一哆嗦,离了沈筱筱三步远,“你,你不会是鬼吧?”
沈筱筱走近,猛地从他头上薅下一根头发,首端还带着毛壤包裹着的透明物。
“啊!”燕明喊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埋怨,“这几日本就一直在掉头发,你还薅,别到时候我没头发了,你都得上那灵音寺寻我。”
“疼吗?疼就对了,鬼是触及不到实物的,更何况是揪你头发丝儿。”
她将头发随手一抛,飘散在空气里,“我看你们是跟着老爷子装神弄鬼久了,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看来,沈姑娘是把这儿当做是做客的地了。”
声音从里头传过来,渐渐地,一个人影从黑暗处显现出真容。
“先生的胡子可是长不出来了?我那里当真有些生发剂,可以借您一用,不要您银两的。”
沈筱筱见着人就想起了那些擦瓶子的日子,并没什么好气。
燕明插嘴,“你有生发剂?这好东西我要,也送我一瓶呗?”
若木眼刀扫过他,虽是笑着的,可却令人发毛。
“莫不是还想再到后厨待着?下去。”
燕明闻言这才闭了嘴,走之前,还眼神示意沈筱筱,用手指指着自己,在若木背后手舞足蹈,表达着真心想要。
“坐吧,”若木寻了张椅子坐下,也邀请沈筱筱同坐。
沈筱筱落座后,他又开口,“不是都放你走了,怎么,舍不得这里,打算继续给我擦一辈子琉璃盏?”
不提也罢,一提,她心里便冒火气,真想把他那些个瓶子都砸了。
她深呼一口气,“你,那,叫放?他拉我走时怎么也不见人拦着,莫不是怕他。”
若木沉吟一会儿,随后颔首,“确实,是怕,他不过是要个你,我又何必惹一个活阎王的不快。”
当时的光景,沈筱筱回想,可不就是他惹得人不快的。
可说到底,他左右是个商人,为何总说他可怖,沈筱筱不理解。
她也没想着理解,“你无缘无故使唤我那么久,就给我个似真似假的消息,这帐不平,我不乐意,所以,我今日是来讨债的。”
若木闻言,忍俊不禁,“沈姑娘,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来与我要债?就不怕我再将你关进去?”
沈筱筱早就想好了措辞,在这里待着的十日,里面的人待她如友,非但没有亏待,还同她交好。
此般看来,这里不过就是气氛恐怖了些,其余的······左右是个做买卖的场所。
“我这是在与你打商量,咳,你不还也行,但就是,”她语气软了些,“可否借你几句话,再租您这个风水宝地一用。”
“不多,就这方寸之地,不久,就几日,如何?”
若木手里摩挲着从司徒幽那儿套过来的吸冥石,他深深瞧了眼沈筱筱,勾唇一笑,“可以,不过,即是商量,你允我什么好处?”
沈筱筱拿出几张银票,从桌子的一端移到另一端,“这是定金,按照坊市的价位又提了六成,与租店铺无异,无非是租的期限短些。”
“但老爷子你放心,我就放置个人,食住行您无需管,她会自行在鬼市其他地方解决,对此处的其余布置都不会变换。”
“如何?”
若木收下银票,“这亏本的买卖,沈姑娘做得还挺乐呵。”
沈筱筱摇头,“亏不亏本,自在人心,”她遂起身,行礼,“多谢老爷子挪几日玉臀。”
听这话,若木眼眸一闭,怎么一个闺秀,说的话这般粗鄙,不,也不能说是粗鄙。
啧。
他在沈筱筱要开门时又叫住了她,“沈姑娘,我也与你打个商量如何?”
她转身,“愿闻其详。”
“我也才三十,能否别总叫我老爷子,听着别扭。”
沈筱筱煞有介事地暗下思酌,最后得出结论。
她学着他眯眼笑着,“老爷子,咱先把上一单生意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