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奴

　　药族事了，月牙与无垢重又回到了平静的生活，不过这种平静却被一个人给打破了，这个人正是当初无常大闹寿宴时的随从——阿奴。
　　阿奴进来时，众人刚刚吃过午饭正在院子里休息，见对方不请自来，众人皆不明其意，但谨慎起见，琥珀，长青与铁客三人还是下意识地走上前来，将月牙几人挡在身后。阿奴见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后大摇其头道，“天龙书院的武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三人本来只是摆好姿势静观其变，听道对方如此嘲讽，琥珀和长青立时忍不住出手了，倒是铁客一动未动，仍旧谨慎地守在原地。面对攻上前来的两人，阿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突然便像是消失了一般离开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铁客面前了，铁客大惊，赶紧出手，但阿奴又神奇般地消失了，这次却是直接出现在了月牙杜娟几人面前。众人惊讶之余，却是杜娟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向阿奴出手，阿奴没有再次避让，却后发先至，一掌击在杜娟颈项之处，一掌过后，杜娟应声倒地。
　　大家这才堪堪反应过来，月牙亦顾不得危险迅速上前查看杜娟的伤势。
　　见众人杵在原地一时间不敢再轻易发难了，阿奴这才罢了手，旋即向蹲在地上的月牙笑道，“放心吧，小娃娃只是被我击晕了过去，连皮外伤都算不上的。”
　　月牙探过杜娟的呼吸脉搏知道对方所言属实，但还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阿奴一眼，随后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轻轻将杜娟抱进了屋子，过了一会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一脸冷漠地向对方说道，“阿奴先生此来想必不是为了惹事吧？”
　　“废话，我要是真来惹事的你们现在早就都趴下了。”见长青与琥珀又跃跃欲试起来，阿奴忍不住讥笑道，“无知小辈们，作为过来人，我好心劝你们一句，练武可是要动脑子的，似你们这般练法，便是再练上三十年，也不过是个莽夫而已。”
　　月牙怕两人因为冲动而吃亏，赶紧插话道，“不知前辈此来究竟所谓何事？”
　　“这次过来主要是找无垢的，我有些事需要交代给他，所以麻烦其他人先出去一下。”
　　月牙再次劝阻了暴怒的众人，带着一行人正准备离开，阿奴却突然说道，“你叫月牙是吧，你可以听，反正等会也有事情要与你交代。”
　　月牙对一脸担忧的琥珀说道，“放心，他要是想对付我，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众人离开，只留下了月牙，无垢和阿奴，阿奴此时才收起笑脸，冷漠地说道，“抱歉，朋友刚刚去世，在下也需要发泄一下，多有得罪了。”
　　无垢此时才第一次说话，“是无咎叫你来的？”
　　阿奴愣了一下才想明白无咎就是无常，旋即点头道，“没错，他说书信会留下痕迹，执意让我亲自跑一趟。”
　　“前辈既然来了，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我会看着办的。”
　　月牙诚恳地说道，“我对无常实在有些好奇，希望前辈能将关于他的经历事无巨细说与在下听闻。”
　　阿奴闻言眼中失了片刻神采，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低声道，“你与他确实有些相像。好，无常交代过我，对于你，若是要求并不过分，是可以答应你的。”
　　“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阿奴不耐烦道，“无常就不像你这般讲究虚礼，这一点如果可以你倒是可以和他学学，再说他的那些事情有许多细节我亦并不知晓，所以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我与无常相识之时他应该是刚刚到的医族，当时那家伙可当真算得上十分凄凉了：医族上层根本就不相信他的投诚之心，故而只是随意将他下方到一处无名医馆去当了杂役，医馆中人都知道他曾是药族的继承者，便个个都以能够欺负他为荣，不过我那时候也很凄凉。”
　　对方说道此处难得地露出笑颜，缅怀道，“不过相比之下还是他更惨些。我也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何必放着好好的族长不去当，偏偏跑到这种地方来做苦差事。那时他的表情很奇怪，他回答说，‘因为我还不能死，却又不敢活得太轻松。’我那时还不知道他与秋意之事，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别人欺负，他既不反抗，也不求饶，几次三番下来，众人开始觉成就感慢慢降低，便也懒得去打骂他了，但所有的脏活累活则全部由他承包了。不，是由我们两个承包了，我那时看他可怜，加上他帮过我一个小忙，便主动帮他分担了些事情。嘿嘿，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若不是我，只怕他那时候便已经死去了吧。”
　　“这种情况在一年之后才渐渐改善，而无常在经历了一年的苦难之后身体居然奇迹般的开始好转。”
　　“这一年中，无常一共让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让我详细查一查医馆馆长的情况，后来我们发现馆长的父亲便是当年因医治静娴娘娘而获罪的太医，而当年为其寻找人参之人…”阿奴说道此处突然顿住，不经意地扫了扫无垢一眼。
　　谁知无垢黯然接口道，“当年那人便是家父。”
　　见两人投来好奇地目光，无垢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嗫嗫道，“家父死得不明不白，我总不能无动于衷的，当时经过好一番调查我才发现父亲居然是自杀身亡，我想不明白平日里开朗的父亲何以会抛下妻儿做出想不开的事情。后来族长告诉了我真相，原来父亲见医、药两族当时已然势若水火，若是矛盾激化下去最后吃亏的必然是药族，便主动请罪自杀来平息医族的怒火。嘿嘿，如今看来两族矛盾由来已久，又岂是一条人命可以化解的。”
　　月牙闻言否定道，“不，我倒是认为令尊用自己的生命来为药族延续了数十年的生命，实在是可敬可佩之人。”
　　见无垢终于缓缓挺起胸膛，月牙没有再纠缠无垢身父之事，而是示意阿奴继续。
　　阿奴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知晓了此节，无常便主动找到馆长，向对方信誓旦旦保证道，‘令尊虽已身死，但九泉之下还是会被人说着是他误诊害死了娘娘，在下有办法帮助馆长查明真相，恢复令尊名声，让你们家族都能够沉冤得雪。’”
　　“父亲的事情影响了馆长的一生，复仇之事也让他心心念念了大半辈子。如今居然有人主动请缨，对方自然是高兴万分，许诺只要无常能够做到，一切事情都可答应。”
　　“至于无常，当时只是风淡云轻地点点头，‘首先无常想要看看当年令尊当年开出的药方，另外在下目前人微言轻，还要馆长稍加提携。’”
　　在这之后便是第二件事情了：无垢让我去找厉老族长，让他将自己弑父的秘密通过各种渠道间接地告诉医族的族长。
　　无垢骇然道，“爷爷真的这么做了？”
　　阿奴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这一年结束，到考核之时，馆长力荐了无常，加之同时作为大长老的医族族长力排众议，无常终于得到了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