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以然

　　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琥珀的习武之路早已变成一日跑步，一日看书。跑步从最开始的三圈增加到了如今的每天五圈，三本书中《武林轶事》倒是一直未变，第一本书现在变成了对各种武器的用法解析，第二本书则是各家武功的内力心法。顺带一提的是月牙过完最开始的新鲜劲之后便辞别了琥珀跟了个商队一起回京都了。
　　半年之后，琥珀已经可以勉强一天跑上十圈了，从这一天开始，琥珀跑步的圈数总算不再增加。而且同一天，皇来问了琥珀一个问题，“什么是内力？”琥珀口拙，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来气愤地拂了拂衣袖，怒道，“这几个月的书算是白看了。”
　　第二天功课结束，皇来又过来问道，“昨日的问题现在有答案了吗？”琥珀有了准备，回道，“书上说所谓的内力便是……”皇来难得的笑了笑道，“你练的内力是这样的吗？”琥珀挠了挠头，尴尬回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既然书上如此说，那大抵便是如此了吧！”皇来闻言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走开了。
　　那天晚上琥珀睡得实在不算踏实，倒不是忐忑自己的回答对方是否满意，只是那句“你的内力便是如此吗？”着实给了自己心神上不小的打击。琥珀习武已逾十年，修炼内力也有数载，但从来都是按照别人所教的来练习。内力的修炼本身便过于玄妙，琥珀一向只觉得管用便行，哪里用得着理解自己为何如此修炼。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蹦出月牙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知其然，亦要之其所以然。”
　　次日，又到了读书的日子，皇来仍是一大早便赶了过来，“昨日的问题现在有答案了吗？”琥珀挣扎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低头小声道，“不知道。”皇来闻言却点头道，“很好。”
　　琥珀未曾想自己第一次被皇来夸奖竟然是因为回答不上来对方的问题，一时之间倒拿不准这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便也表现不出来欣喜亦或是沮丧。
　　皇来却根本不在意琥珀作何感想，只是淡淡地吩咐道，“跟我来。”说完便背手而出。琥珀见状立刻抛开杂念，亦步亦趋紧紧跟了上去。
　　出门三转三折，不久便来到一处干净空旷的小院子旁，皇来指着院子中间唯一的房间傲然道，“这是师傅的藏书阁，里面许多书籍都是祖上先辈们撰写的，其中也不乏各门各派的一些绝学，你可以自行阅读，以后逢读书日你自己过来便是。只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里间的书房不要乱闯。”
　　琥珀见皇来一如既往的稍作解释便匆匆离开了，便径自推开藏书阁的大门，里面的书籍反而没有琥珀想象的一般多，但实际上却也绝对不算少。琥珀稍稍推算了一下，单就量上来说，自己大概已经读完了其中的五分之一。
　　因为之前皇来的问题，琥珀便有意找了些专门讲述内力的书籍来阅读。直到傍晚时分，琥珀总算跳着把几本讲述内力的书籍都粗略的看完了。
　　晚饭是由空桑送过来的，如今基本上是由空桑和皇来轮流着为自己送饭，两人虽非师徒，却是一样的无趣，尤其是空桑，往往好几天与自己也说不上一句话，今天亦是如此，琥珀在一片安静中吃完晚饭，便将饭盒双手递还给空桑，随后转身准备继续找下是否还有遗漏，谁知刚走两步，却听到身后空桑的声音，“凡事欲速不达，晚上就不要看书了。”
　　琥珀楞了片刻，转身时发现对方已然离去，虽然不懂空桑此番言语是为何意，但琥珀还是顺从地离开了藏书阁，回到住处开始盘腿冥想起来。
　　隔天，又是跑步之日，琥珀已经不再需要皇来过来提醒催促，早早便来到习武场，若非有意等着皇来，琥珀早就已经出发了。须臾，皇来如期而至，琥珀迎上前去，尚未开口，皇来先声夺人道，“怎么，之前的问题今天又有答案了？”琥珀点头道，“关于内功的描述，许多秘籍中均有提及，有些大同小异，有些却又相差云泥。但师傅既然会如此问我，自然是想知道我自己的看法。”
　　“那你能对我讲得明白吗？”
　　琥珀不确定地摇头道，“若要师傅完全明白我的想法，怕是有些困难…”
　　皇来闻言摆摆手，“既然讲不明白，那我不听也罢。”
　　琥珀大叹奇怪，自己苦苦思考了半夜的答案尚未说出口，最近天天问自己的师傅却突然不想听了。
　　见琥珀杵在原地，皇来皱了皱眉头，生气道，“怎么，想偷懒吗？今天再加一圈。”有个阴晴不定的师傅固然是莫大的悲哀，但琥珀成功拜师不易，闻言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赶紧夺门而出。
　　虽然多加了一圈，琥珀仍旧是轻松地按时完成了今日的目标。晚上倒是有些奇怪，因为皇来、空桑两人破天荒地同时来为琥珀送晚饭。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琥珀，空桑微不可查地向皇来点了点头。
　　见两人一道过来，琥珀颇有些受宠若惊地赶紧上前拜见，皇来轻轻点了下头，依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明日去藏书阁找到左氏的‘伏虎拳’，先自行领会一番吧。”琥珀眼见师傅这次总算开始要教自己习武了，想想半年的努力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差点喜极而泣。两人受不了琥珀又哭又笑疯了一般的样子，连饭盒都没收便急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