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心头一喜,刚准备回头说些什么,一回头,没看到孟合,只看到一片石灰迎面而来。
生石灰一撒,孟合弯腰抄起地上的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石头砰的一声响,狠狠地砸到了张虎的脑袋上。
张虎额头上殷红色的鲜血缓缓留下,孟合又撒了两捧石灰,石灰刺激的伤口和眼睛火辣辣的剧痛,但张虎嘴里还是大骂不止,双拳胡乱挥打,但石灰和鲜血相交结成块状,呼在眼睛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孟合见状急忙跑到父亲二叔身边,蹲下身,好让二叔俯在自己背上,转头对着孟萱说到“跟着我跑。”
孟萱什么也没说,拎着所剩不多的行李,跟着孟合的步伐就跑,因为一路上孟萱也打扮的像个农妇,但是美好的身段还是引来不少觊觎,也是那时候孟合学回来这一招以弱胜强的功夫。
跟着孟合七拐八拐的来到内城,内城的城墙同样极为高大。
进了内城,不像在外面的低矮的屋舍,里面大院林立,街道两旁的屋舍也崭新许多,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经历这么多危险的孟合,心神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步伐也慢了下来。
顺着街道一直走,越过石桥,这里的环境好像更加安静,终于到了一处大院门外。
伸手扣了扣大门上的兽环,等了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老人脸来。
“几位来此是?”
“我二叔孟永福,是贵府苏安平,苏老板曾经幼时的好友,说来惭愧,家里生意遭了兵灾,一路上逃亡至此,二叔一路上操劳过多,也病倒啦,不过只是水土不服之症,不是疫病,希望苏老板能看到往日的交情上能照佛一二。”孟合诚恳说到。
门房面带狐疑,但还是应了一声,转头进了里屋。
门房如实把事情告诉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揾怒道“什么幼时的好友,估计又是以前交的狐朋狗友,找个借口给他们打发了”
门房应诺,刚准备去。
夫人轻叹一声“算啦,他不是还带着个病人和女人吗,想来也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辈,我们外城不是有一处屋舍吗,先给他们住着,再让小翠去药房抓点药。”
门房道“夫人心善,我这就去。”
夫人转头摆了摆手。
门房来到大门处,和孟合搭话道“现在老爷外出办事,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本来老爷喜欢广交好友,但现在世道太乱,好多以前的老爷的友人们求到老爷门前寻求帮助,导致现在商铺亏损很多,因为这些事情,夫人和老爷吵了好几回,这次你们前来,夫人本打算拒绝的,但是夫人心善,看你带着媳妇和长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苏老爷在外城闲置了一处屋舍,正好让你们居住。
孟合忙烘手连声称谢,有了安定的住处已经很好啦。
毕竟在前世,大学一毕业,好友少一半。同学一聚会,不是炫富,就是炫工作,现在多年不见得幼时好友,能给个安定的去处已经很好啦。
孟合扶起二叔,和姐姐跟着门房一路闲聊的来到外城名叫熊山坊的坊里,来到一处小门前,门房用手中钥匙打开门上挂的一把大锁,打开门是一个小院,小院挺荒凉,显然是很久没人居住,院里有一颗大树,只是不知道品种,也没人照顾,但还是显的绿意盎然,十分有生命力的样子,旁边还有一间小厨房。
打开屋舍门,一股烟尘铺面而来,后退两步,抬手扇了扇污浊的空气。
抬眼望去,是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同样是灰扑扑的,不过看着还是很结实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屋子,刚好够居住。
门房把钥匙交给孟合,孟合接过钥匙,把门房送到门口,便转身回屋开始收拾屋舍。
收拾了一下午,孟合刚坐下休息一会。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传来,孟合不解,刚搬来,不知是谁来啦。打开门,是一个身穿绿裙的小姑娘,手中拿着汤药。
看着孟合怯怯的说到“这是夫人让我买的汤药,药房掌柜说煎热服用即可治疗水土不服之症。还有你们不是遭了兵灾吗,想来到这边也没有活计可做,夫人说你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可以去环峰坊里的奔雷拳院学拳,学会一点后可以来我们的镇远商号,拳院里面的程师傅是我们苏掌柜的朋友,还有这是夫人让我交给你们的。”说完从腰带出拿出一锭银子。
孟合接过银子说到“帮我谢谢夫人,将来必有厚报。”
送走了小丫鬟,孟合转身来到里屋,把来人和姐姐一说,药交给孟萱,便去照顾父亲啦。
......
......
......
两天后,孟永福的病情好了些,人也能清醒啦。
在吃饭的时候孟合把自己想去学拳的事情说了说。
孟永福以前做生意,认识很多到处走的行商知道一点消息,现在世道很乱,旧帝刚刚逝去,新皇帝还是个孩子,宦官乱政,去年还听说漳州那边叛乱啦,灾民四处逃难,好多活不下去的人都上山当了匪寇。
孟永福知道学武很难的,悟性,根骨,跟脚,心性,都是需要的。
现在,要花掉所剩不多的银子,去博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吗。
孟永福是个商人,精打细算了一辈子,最后所有家产都被劫去,年纪大啦,也没什么冲劲啦,孟永福看了看身边的孟合,虽然是结义大哥的儿子,但从小也就跟了他,大哥武艺那么好,孟合应当也不会差了,只是从小贪玩,但就在前段时间突然开了窍想习武,可是谁知道,造化弄人啊,还没开始学几天,一家人就沦落到此啦。
孟永福没有急着开口,孟萱欲言又止。
孟永福放下筷子并齐放在碗沿,抬头看着孟合开口说到“行,去闯闯。”
说罢,便从衬衣里面掏出十张银票,都是二十两的票面,这是孟永福所剩无几的钱财啦,赶路时候都是贴身放在内衬里兜,自己来到这病倒的时候,意识模糊,什么也记不得,现在拿出来也不晚。
从中数出五张递给孟合。
“我这还有一点,是苏家夫人给的。”说罢,掏出一锭银子,大概有十两重。
“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我打听过了,奔雷拳馆,给钱就教,十两足足够学半年了。”
“拿着,武者练武需要补充营养,多吃些肉食吃点,才能变得更壮实,练的也更好。”
孟萱也从手上取下了个银质手环,做工十分精美,是孟萱十八岁时候,母亲给她的,不过为了小弟,这些物品就显得轻微了些。
“小弟,我也没什么可以资助你的了,这是我以前一直带的手镯,送给你啦,以后练武有成,成大事啦,可不要忘了姐姐呀。”
孟萱对着孟合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孟合笑了笑。
最后还是接了过来父亲递给的银票,但没有接手镯,他知道,这个手镯孟萱从不离身,他不用,也不需要,这些已经够啦。
孟合知道,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刚来到这个世界,被二叔和嫂嫂所照顾,已经当成亲生父母,现在二叔身体虚弱,还有嫂嫂不知过的可好,现在他会站出来撑起这个家。
孟合摸了摸左心口的位置,那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希望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