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禹脸泛红霞,转过头,手上的热度迅速升高,我感觉握住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看到它眼神迷离、欲望渐起的样子,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这个鬼地方带坏了我的器灵。
转头,尘禹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眼神不像从前那般单纯,倒像是盯着猎物的豹,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掌控欲。
还有,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渴望!
“尘禹。”我懊恼至极,察觉到它不再像过去那样好哄,心里无比难过,“这地方不行,我们以后别来了。”
“不来啦?”
它笑容依旧,神神秘秘地说道:“那好,我听闻夫妻之间会有爱的结晶,你是我的爱人,能不能为我生一个孩子作伴?”
我沉着脸拉它离开。
然而,我没能拉动。
“孩子?”
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突然意识到尘禹的异样,若是以前,它绝对不会涉足这种场所,可现在它却来了。
而且这里似乎改变了它!
面对尘禹执拗的眼神,我一时语塞,只能板着脸拒绝。
“夫人,我们没有媒妁之言,没有举行过仪式,连新婚之欢都未曾有过,你只称我是你的夫君,然而你什么都未曾给予我。”
正是因为距离拉近,尘禹才感到无比委屈。
我在尘世漂泊了多少年,自己在静室中又独处了多少岁月?
可尘禹知晓的少之又少,就连男女之间最亲昵的情感都只理解到这般程度。
但就是这种情感让彼此纠葛不清。
尘禹露出自嘲的笑容,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瞧了瞧街边的路人,突然将手指向街边的一家四口。
“你瞧他们是不是无比幸福?”
我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在街上漫步,一家其乐融融,满脸笑意。
“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们呢,我们又算什么?”尘禹仍在笑着,只是那笑容生硬得很,宛如一个木偶。
尘禹心里明白,在我眼中他和周槐都是可供利用之人,所以我才愿意在他们身上耗费精力。
而对于其余人等,我连一丝精力都不愿付出。
我看着尘禹逐渐走向癫狂,赶忙说道:“阿禹,从我们相遇至今,我都未曾领你回我的宗门,你可知为何?”
“为何?”尘禹很配合地问出这句话,幽蓝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暖意。
见他如此乖巧的模样,我心里一紧,糟了,他真的陷入疯狂了。
“我承诺过,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夫君,唯你一人,就是如此简单,不会再有他人。”
我对自己信赖之人向来言出必行,绝不欺骗,是完完全全的真心。
“嗯。”他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尘禹拽着我的手还要拉我往里面走,看到里面那些放浪形骸的人,我本想拒绝,可看到他那镇定的面容。
那之下想必已经压抑了无尽的怒火。
尘禹此刻仍能保持冷静,不过是因为我尚未与他反目,但若真的和他决裂,我不敢想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因而,便由着他拉我进了这家青楼。
刚一走进里面,那混杂着汗味与廉价香料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难闻至极,我赶忙用手在鼻前挥了挥,想把这股味道赶跑。
不清楚他带我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也只能跟着他。
“去,叫几个红倌人来伺候。”他这话一出,我就想拔腿跑掉,不想再待下去。
他好像知道我的念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开。
“那个,要不回去吧?”我有些怯生生地说:“周槐还在客栈呢,我们还是回去吧。”
话一说完,我就试图挣脱他的手,结果却被他抓得更紧,这下,根本走不掉了。
“急啥,只是想让几个红倌人来给你唱唱歌罢了,你想哪儿去了?”
他说得跟真的似的,可我只要一看到他脸上那狡黠的笑,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起来,我可不想待在这个让我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想听唱歌,你自己听。”我态度坚决,一点儿都不想留在这儿了。
说着就要离开,可他紧紧拉着我。
我有些无奈了,心里琢磨他带我来这儿究竟要干啥。他露出身形,硬是拉着我来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面前,递上了一锭金子。“给我们准备一间雅间,找几个歌喉动听的。快着点。”
老鸨看着金子,马上满脸堆笑。
“二位放心,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才艺双绝的俊朗小哥,保管把二位伺候得舒舒服服。只要金子管够。”
他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意思是想要更多金子。
我眉头一皱,觉得在这个地方花钱实在是冤得很。
“你到底想干什么?”出于对他的一份尊重,我一直没去探究他的心思,可此刻我已经没了那份耐性。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那股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让我不禁有些发怵,而这感觉恰恰是眼前这人带来的。
“回答我。”我冷冷地质问,尤其在这股不祥预感的笼罩下,越发笃定,他肯定背着我做了什么,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可我却全然不知。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发火了?”
“嗯。”
我坦然承认了。
“去,叫八个。”
他又递上一把碎银子,老鸨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转身就招呼楼里的姑娘们过来。
“快,把这两位贵人领到天字号房间,再挑八个精通曲子的红倌人。”
老鸨话音刚落,便有姑娘自告奋勇。
我瞧着这场景,只觉得眼花缭乱,恨不得立刻走人,可尘禹还在这儿,有他从中阻拦,我想离开谈何容易。
思前想后,我决定给他这个面子,不就是听几首曲子嘛,又能有多难?
进了房间里,各类物件倒是齐全,就连消遣用的点心也都备着。
尘禹见我安稳下来,不再嚷着要走,也不再挂着那副僵硬的笑容,从容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