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向洞口,期望里面有人赶来此处。
“里面不会有人前来。”
君墨亲自动手为我系好银链子,咔嚓一声锁住,眼见他要给我另一只手也系上,赶忙惊恐地扣住他的手腕。
“你已绑我一只手了,能否莫要绑我另一只?”
我害怕得身躯颤抖如筛糠,泪水簌簌而落,佯装得极为狼狈。
暗中我唤尘禹于神识内观看,问他:“怎样?我演得可好?”
“演得极佳,下次莫要再演。”我听出他切齿之声,心中噔一响,有种不妙之感,“我不喜他。”
察觉到他的醋意,心中一阵欣喜。
还别说,我就钟意他这脾性。
“我助你将他诛杀。”
尘禹提议道,大有我此刻点头,下瞬便取君墨首级之意。
“暂且不杀,瞧瞧他欲耍何阴谋。”
君墨尚有人性,仅给我系一只手,随后撒落一枚蓝徐。
徐片闪过一道蓝光,瞬间变大,他牵我踏上,抬手施一道护体咒,蓝徐嗖地疾飞而出,眼前仿若光影掠过,转瞬即逝。
站于蓝徐之上,我都看不清下方山川景致。
望了望前方的青色身影,细细打量。
少年身姿修长,挺拔如松竹,黑发似瀑,肌肤晶莹洁白,气质温润而清冷,一袭青衣使他仿若一抹翠色遗落山间。
如今容颜未显,气质超凡,除却心性,日后成就定不会低。
下意识将他与尘禹相较,却发觉尘禹耀眼夺目,无处不胜于他。
末了,我稀里糊涂地问道:“阿禹,下回你衣裳多穿些啊。”
“为何?”尘禹困惑道,我知他未领会,便答他:“方便我脱久些。”
尘禹:“……”
他的沉默令我知晓自上次别后,色心暴露后,尘禹纵有再多脾气与杀意,亦会乖乖收敛,任我摆弄。
唯一差别便是我未将色心付诸实践。
实则我亦想落实,然他不许。
“对你,杀念无有,色念满盈。”提及此,我真恼,“我生平勤修苦练,唯一瑕疵便是好色,偏生你身上发作,结果你中看不中用,有贼心无贼胆,瞧瞧,我都被人牵手了,你还思忖我爱不爱你。”
秉持着不将他气死,亦要将他气煞之心思,信口胡诌。
“哼。”
他不悦地冷哼。
“我有目共睹,你全然不喜他。”
瞬间被戳穿的我:“……”
还是你厉害,情事方面我不及你,故而我乖乖闭嘴,不再搭理。
许久,我未开口,他亦不语。
对其性子颇为了解,此亦非大事,正如他所言,我确然不喜君墨,瞧他浑身皆不顺眼。
君墨将蓝徐悬于半空。
我目光于他身上稍作停留,缓缓移向下方疆土。
“君公子,我们可是到太清仙宗了?”
下方褐色疆土上翠绿欲滴,山川异域,江河奔腾,他们静谧无波,美轮美奂,我从中察出几分肃杀。
回看君墨的手,我发觉他在颤抖,致使这道银链子亦抖,连我之手亦受波及。
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
忽的 ——
“噗 ——”
他朝天喷出一摊鲜血,如血雨飞溅。
“你、君公子?”脚下蓝徐摇摇欲坠,虽不知他身上何事,然我尚需借他了解此界,他暂且不能死,“君公子,莫要吓我啊?”
我将手搭于他后背,助他平稳气息。
君墨茫然地望向下方疆土上空之域,刹那间风声呼啸,杀机顿现,数十位白衣仙人突兀现身。
为首的那位白衣公子手持玉箫,一手拎着个滴血的头颅。
君墨见此头颅,眸色惊惶,面色惨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甘、仇视、怨恨于他眼中乍现。
我见他死死盯着这头颅,其与君墨有几分相似,是个女头。
“七皇子,别来无恙。”
一道女声传来,远远便有一位白衣金边的女修走来,她手中之剑尚在滴血,另一只手提着一颗男头。
“父皇!”
我见君墨难以支撑,急忙扶住他。
“君公子,你万莫倒下。”
女子看着我讥笑:“死到临头仍要陪太玄王室做个糊涂鬼,小女子胆量可嘉,今日便送你们归西。”
“逐月仙朝。”我见君墨低声笑道,喉咙里夹杂血沫,发声怪异:“你们都做了什么?”
女子慵懒地抬手,冷然下令:“今日,灭太清仙宗。”
君墨惊得挑眉,三尺青锋离鞘,剑风呼啸向四周扩散。
众人脚下布下法阵,于各方衔接他人脚下阵法,由小及大,终是将我们困于这方方正正的法阵之中。
我瞧见法阵外,女子与男子相视一眼,抬手施咒落在头颅之上,各自浮现一丝决绝与冷笑。
从他们的咒法里,我察觉一种熟悉之物 ——
仙咒。
仙咒与邪术相仿,一个是咒,另一个是法,正道施用自是不造孽障,但落入邪门歪道之手,必定会掀起波澜。
我未曾获取仙咒传承,却也得了诸多宝物。
忽然一念,我便觉得大陆有些奇异,有源自上界的仙咒传承,有神秘的幻灵谷,以及涟悦阁内的古宝。
这灵光台倒也说得过去,唯独苍玄帝君现身于这小地方就值得斟酌。
仙咒这门法术我未曾研习,还是谨慎为宜。
再者,我走的是偏门,此刻亦不了解上界的修行体系,又未参悟此间大道。
乃是标准的从零起步。
“还我父皇、母后之命来。”君墨喝道,怒发冲冠,剑道光辉震颤,一挥而出便冲向大阵,与对方形成对峙。
“呼 ——”
法阵收缩,外面施咒之人见此术生效,即刻痛下杀手。
“道友,你杀他可就莫要杀我了哦。”
笑话,我为求保命,亦是能做出将君墨抛下之事。
“小女子,这说法倒也并非不能令人接受,只是我们亦有自身使命呀,要不你将他诛杀,如此我们便有借口放过你了。”
外面的女子言语,我一听便知是虚妄之言。
我叹息,无奈地看向君墨。
“你运道当真不佳啊。”
我起初便不欲随他而去,便是因看出他家世不厚,比不上炎阳的家底殷实。
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他家已然遭难,随他回宗不但任何消息都探听不到,甚至还牵连自身亦陷入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