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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困窘

此刻的这情形仿若命运的捉弄,透着几分荒诞与无奈。

初逢是他求我,如今竟成我助他了。

虽说旨在带他脱离困厄,但在旁人眼中难免显得怪异突兀。

我不愿挽他手臂来引领他,只得以此法为之。

神识内的尘禹对我说道:“阿岚,你不怕日后他对你心生怨怼么?”

“不怕,这不是还有你吗?”我浅笑应道,“有你相伴,我何惧。”

“甜言蜜语。”

我微微颔首默认。

救人之法诸多,只是我从未践行,此乃首次尝试,不禁令我心生奇异之感。

我于此处举目无亲,唯一可倾诉之人唯有尘禹。

不得不说,它在陪伴这方面堪称翘楚。

至于苍玄帝君便罢了。

虽为师,却只知刁难我,即便离去亦不肯罢休,着实可恼。

待我寻到他的踪迹,定要让他知晓厉害。

我对苍玄帝君的怨愤有多深,对尘禹的依赖就有多甚。

自他携我闯入上界,凡界之事我皆茫然不知。

连一丝消息都难以获取。

此时此刻,我唯盼君墨能振作奋起。

一路牵引他步出庭院,行至灵虚仙府的正门前。

我的足尖尚未跨过门槛,便觉一股凛冽寒意袭来。

循目光望去,只见数位青年与一位女子站在一处。

那女子好似为首之人。

观其气息竟比先前那白衣男子还强,且她的面容与那白衣男子极为相似。

一眼便能瞧出,此乃同宗之人。

“小女子,你便是救走太清小皇子,又诛杀我兄长之人吧。”

女子面容秀丽明艳,娇俏又无邪。

她双臂抱胸,昂首阔步缓缓走来,于我身前站定,冷哼一声。

“他可真是个窝囊废,连这般小事都办不妥。”

她于我身畔来回踱步,笑意盈盈。

“初次相见,容我介绍,我叫白清清,日后的白家主。”

我饶有兴味地瞧着她。

听她言语颇觉几分蹊跷。

白衣男子是白家嫡系传人,他一死,他的手足自然欲争少主之位。

眼前这女子并非觊觎少主之位,而是称……白家主。

真有趣,颇具野心。

“你对我仅有敌意,却无杀意,哼,瞧不出你生得这般美貌,竟是天生的狠角色。”

白清清闻之欣然抚掌,笑声清脆悦耳。

“你嘴真甜,我甚是欢喜,想是你已见过我兄长了,我兄长那般,又傲又愚。”

她嘲笑道:“他怎会料到,他这白家少主不过是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一同推出来的替罪羊。”

白清清撇嘴,极为不悦,额间透着狠厉之意,却偏要装作一副纯真模样。

我想,她这般之人确适合做优伶。

“你杀了他,坏了我们几人的谋划,罪大恶极。”

“是吗?可我却觉你们应谢我,他若活着,你们恐许久都无变动了吧?”

我见她笑容顿敛,垂下手来,朝我伸出手轻轻抬起我的下颌,似在戏弄又似寻机对我下手。

“是又怎样?”

她吹气如兰,好看的眉眼含着笑意,指尖滑至我的脖颈处。

“很美的脖颈,你说,我该不该杀你呢?”

我淡然一笑。

“白清清,你莫要杀我,是我打破你们的均衡,让你有重新洗牌的契机。”

见她袖中青光一闪,一把匕首抵我咽喉,若刺出,定是血溅当场。

难怪她要捏我下巴。

我们僵持不下,引得路过之人纷纷侧目。

良久,白清清收起匕首,笑了笑。

“我颇为喜欢你,陪我去用个膳吧。”

我轻点首,“可。”

手中的玉佩晃了晃,察觉是君墨在后面轻扯,心知他在为我担忧。

我大力晃动玉佩,安抚住他。

玉佩晃动之声引了白清清注意,她好奇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游移,忽现恍然大悟之态。

继而,她又变得乖张。

我无奈地揉额,我与白清清的脾性有些相仿,不同的是她脾性外露,极易被人察觉。

而我则偏于内敛,平日鲜少展露此面。

难得遇一与己相似之人,总归有些好奇。

“尘禹,替我留意她,莫让她在席间使什么手段。”

尘禹:“好。”

有他应承,我全然不惧。

白清清在前头引路,我与君墨随其后,许是她生性多疑,她的侍从跟在我们身后。

并非护卫之意,而是在背后监视我们,防我们逃脱。

只是 ——

若在往常,我恐会除了他们。

但于这陌生之上界,身处灵运仙朝的仙城,切不可肆意妄为。

此处有此地之规矩,还是莫要贸然挑衅为好。

君墨的身子欠安,白清清愿做东,那就吃好些,反正无需我们破费。

说起来我都未见过上界之财帛。

若是……

我坦然地打量白清清。

她回首,秋波流转,似烈焰繁花,红裳随风飘舞,在万里的灵芒之下美得动人心魄。

“为何这般瞧我?难道,是相中我了吗?”

我面一沉。

“哈哈哈 ——”

白清清心情极佳,转身蹦跳着向前去。

在她走远后,君墨迟疑地凑近,低声道:“徐姑娘,我听闻过白清清,她、她有断袖之癖。”

我猛地转头,惊愕万分。

忆起她曾用手触过我的下颌,身子不禁发寒,脚步踉跄,行走略显不稳。

我战战兢兢地与他挨近些。

“你唬我。”我两世未遇此等事,此刻有些慌神,“君墨,若有状况、等会儿你可要护我啊。”

我有尘禹便足矣。

再者,我不喜同性。

大约……是她对我有几分兴致罢了。不,我猛力摇头,将这杂乱思绪甩去。

仙城昌盛,长街上众人服饰华贵,皆非纯色,而是诸色相搭。

此亦契合灵运仙朝之名。

似我这般衣装看似绚丽,实则仅单一色调,极易被视作外乡人。

白清清亦如此。

她于前方看中一家酒肆,在门前稍候,待我们至,啧了一声。

“便这家了。”她道。

我抬首打量这家酒肆,招牌上写着灵韵轩,字迹豪放飘逸,隐有乾坤之道。

灵韵轩虽为酒肆,可我瞧着却不像这么回事。

抬头望去只见它高约十层,金辉熠熠,绘凤描麟,上面每一个房间都敞着轩窗。

里头酒酣耳热,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