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我抵达时,却惊得呆住,此处乃一破败庭院,荒草丛生,西侧有一孤坟,内有蛇穴。
我飞身入内寻得一处立足之地,甫一落地便觉四方血煞之气环绕,欲化利刃割我咽喉。
我扼杀此血煞之气,循尘禹方位探寻,四周目之所及皆破败不堪,绝无藏人之处。
然……为何如此?
我嘴角抽搐,心想自己不应那般倒霉,恰于此时命数生变。
想必此地有变故发生。
我于此寻觅线索。
只见此地西侧有一残损供台,东侧唯余一榻,余者皆为朽木,这般陈设亦无大错。
若要强说,屋内最是怪异者乃正中之墙上悬着一幅画。
画中乃一形貌奇异之……妖?
画上之物无面容,然蛇尾人身,背生羽翼,手持火烛,令我错觉其正凝视火烛。
不知是否因画像朦胧之感过甚,我凝视之时,恍惚间竟觉此古朴画像渐生变化。
我紧盯,心头涌起怪异之感。
待此怪异之感消散,只见面前画像已浓墨重彩,且那缺失之面容渐次浮现,极为模糊。
我观其似笑非笑,又似平静无波。
此画像予我诡异危险之感,此时,空气中忽现血腥气息,令我移开视线。
我循血腥气来源望去,见一熟人。
乃林中予我蓝色灵晶之人。
“青澜?”她怎会现身于此?
她未答我,却指我身后画像,道:“莫看它。”
闻言我心一惊,她竟特意提醒?为何,难道画像可怖?
她指地下,默不作声。
我瞧她示意,不明何意。
地下有物?
“莫看画,莫言语。”
青澜语气幽微,令我毛骨悚然,究竟何事?
当即,我开启气运灵眸,欲洞悉此间秘密。
只见地下空空,乃至整个青家地下皆空,仿若无尽,再观画像,只见那绝美神秘之身躯竟已腐朽,生有脓疮,流淌黏液之怪物。
怪物面容乃一绝美之人脸,堪称我生平所见最为艳丽者。
我难以形容其美,即便挂着邪恶笑意亦美到极致。
一阵剧痛自手臂传来,令我本能一颤,只见面前哪有美人,唯有一幅画像。
画像又欲浓墨重彩时,我忙移开目光,惊觉我距画像仅咫尺之遥,然我先前尚在数步之外。
是我自行走近?
我忽觉寒毛倒竖,幸得青澜以匕首划伤我臂,将我唤醒。
“她?”
我尚未发问,她便将手放于唇下:“嘘。”
我明其意,此地莫要言语。
本为寻尘禹而来,却不知它去向何方。
我至外间,以精血为引强行召唤它归。
此刻之尘禹茫然抬首,浑身湿透,发间尚有水草。
它以这般模样现身,实出我意料。
“阿岚,可否救他?”尘禹朝我垂首,可怜兮兮。
“你慢慢同我讲来,我再去救他也不迟。”我指了指它身上的狼狈,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先把自己收拾妥当,我再去帮你救人。”
它见我一应允,顿时喜形于色,极为高兴。
我未曾料到仅是这般微小的一个要求,竟能让它欢喜至此。
往昔便知它极易哄劝,如今倒盼它能强硬些,可向我讨要平日不敢奢望之物。
可惜,它有此心却无此胆,还纯真得可怜。
老怪的一缕投影便如此纯善,那老怪本体又当如何?
我忽起恶念,目光落在它已烘干的衣衫上。
它似有所觉,狠狠瞪我一眼,面红耳赤地躲回识海,还将我屏蔽。
我瞬时明了,它不愿示我,害羞了。罢了,我不过是略好美色。
为何不能让我看呢?
我将这幽怨的念头传予尘禹,识海深处寂静无声,也不知它是否动怒?
我这般想着,又传去一句话。
结果尘禹再度现身,然 ——
“啪。”
清脆的巴掌声乍响。
我将它惹恼,气得它直接出来扇我一掌。
“粗暴,你这般实在太过粗暴!”
尘禹从头到脚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登徒子。”
我:“我不过是容貌稍佳罢了,况且我亦非贪恋他人。”
“你竟敢贪恋他人美色?”尘禹怒目圆睁,斥责道:“你那是略好美色?你、你这无赖,无耻之徒。”
言罢,它便退回识海。
我环顾四周,见青澜毫无异样,知晓尘禹为我俩设了护身法咒。
此护身法咒颇为强大,竟能使旁人无视我们,这般能力于夺宝而言甚是有利,连我都有些眼热。
青澜引我至庭院之中,随后化作一团紫雾,携我离开青家,待至大街之上,她又指向地面。
我开启气运灵眸瞧清她指尖之下的那片地,只见地下空空如也,漆黑一片,唯有一个大洞。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是何情形?
为何青家地下会是空的?就连大街之下亦不例外。
她带我游历诸多地方,终使我知晓,整个仙城地下皆是空的。
我刚欲问询缘由,却蓦地记起她先前所言,瞧了瞧那片漆黑空旷的地下,她不许我谈及此事。
难道是因地下有某物?
“可神识传音否?”我问她,见她摇头,我顿时愣住,竟连此亦不可。
“那这般呢?”我隔空写出一行字。
“可以。”她边点头边说道,得了她许可,我才于半空道出心中疑惑。
“地底下有东西吗?”我于半空写出一行字,字迹笔走龙蛇,刚劲有力。
“底下有妖邪。”
她写出此语令我心惊胆战,许久,我才闭目轻叹,无奈道:“此事你寻我亦无用啊。”
忆起她口中所言妖邪,我料想便是那画像之物。
且慢,难不成那妖邪便是画像?
我又于空中勾勒出一行字。
“你所言妖邪可是画像里的东西?”
见她点头,默不作声。
自我过往经历而言,我当真未曾见过此等种族,亦不知其名。
但它予我诡异之感,却是真切。
从她的提示之中,我不难猜出,整个仙城地下的空洞与之有关。她默默无言,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我,仿若傀儡望着主人。